果可想而知。

何等悲凉。

不过还好，并非完全重走了上辈的路。上辈他们是被斩首的，现在则是脚下堆着柴火。皇帝侍卫程宇漠和舒家护卫温寂走上来将两人绑住，师佩兰忽然冷笑一声，甩了下短发，低瞧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声念诵：

歧路向关，长天悠悠云漫漫。诸贤群达莫相忧，应念：死魂魄亦当还！”

后来的人们早不记得那是怎样一幅场景，只隐隐记得火光冲天，浪扑面，行刑者都面如白纸地从刑台上奔而下；坐享一切的舒辞魂飞魄散地在自己座位上狂哭滥喊，正陪在他旁边的一茬情人手忙脚地哄他；记得逐渐蔓延开来的烈火之中，师佩兰张扬地放声大笑，舒泓霄闪耀不休的冷。

师佩兰“狂言”显然激怒了这个以舒辞为中心的宇宙。程宇漠和温寂恼火地各提起一桶油泼得他们浑透。锦衣卫指挥使宁晚更是大动肝火，挥起长年不离手的铁鞭猛地砸向他们，反反复复。等他手累了停下来休息，尚周潇一声令下，诸位侍卫女一拥而前，纷纷将准备好的火把扔向他们上——忘了说，这些有名有姓的大人也都是舒辞的情人呢。

还有一件说来更绝望的事：这并非二人第一次的无谓抗争，事实上两人是重活过一次的。上辈他们的命运就是被舒辞的情人之一——当朝皇帝晏景衡扣上大逆不的罪名死，这辈他们凭着记忆，绕开了几乎上辈所有的坑，谁知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两人此刻心底并无半分后悔，只有辛酸的释然。上次失败，这次亦然……已有一次机会重来，应该不会有第二次了——那就这样了吧。

“回首望长安，又见渭生波澜。人来人往经几度？难言。秋风华落遍。

师佩兰落下最后一声笑时，闭上双，用已被灼哑的嗓拼力控诉了最后一句:“阿绗，你主真是废，不单报不了你的仇，如今连自己也救不了啦！”

他们俩都各自有奋不顾，披荆斩棘与他们携手同行的情人。然而那两人早已经为他们而死了——两辈都是如此。最终的黄泉路上，也只是他们自己。

下面当即就有人指指，从师佩兰这首词好几句不合韵律，扯到对师佩兰的各人攻击。师佩兰只是冷笑：你们说说去，反正我听不清，到来就是脏了你们自己的嘴。罢，她的睛望向同样将睛对上她的舒泓霄。双方都从对方睛中读了宽、歉疚、担忧和不甘。

舒泓霄遍剧痛，仿佛自己的灵魂生生被这可怕的温蒸了来，随烟雾和灰烬飘散。他已成死灰的心却在这一刻哭嚎起来，先是锐痛之中唱了一声自己的名字，此外还有两个字的回音: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