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恍惚之中，她听到温柔轻唤她的声音：“梓瑕，梓瑕……”

第276章落霞成绮(2)

只如一血迹在中弥散，似有若无，似聚还散。

她静静地伏在枕上，闭上了睛。

她将晶瓶端起，仔细地看着下面沉淀的鱼卵，脑中一闪而过在蜀地时曾偷听到的，齐腾对禹宣说的话。他说，你还记得，我那条小红鱼哪儿去了吗？

“她怎么了？

她到虚弱无比，伸手，轻轻地叫了一声“王爷”，便在瞬间下泪来。他伸手过来要碰她，手却在半空中化为血红。她愕然发现原来站在对面向她伸手的人，竟是禹宣。他张叫着“阿瑕”，中鲜血，还未落地却化成了万千蹦的阿伽什涅和鱼卵。那些蹦的红鱼转瞬间凝聚成一柄利刃，刺，那是鄂王李，他一手将匕首刺自己心，一边狂笑着，一边化为漫天的火光。那是他在翔鸾阁上燃起的火，蒸腾而上，扭曲了整个夜空，令一切都变得诡异非常……

黄梓瑕，说：“我很担心她，怕有人伤害她，更怕她自己会伤害自己。”

陪着自己的人是谁，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只要李舒白能有不一样的人生，只要她边重要的人不再因她而陷惨剧，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睁开，看见站在床前的李舒白。他正俯凝望着她，月亮的逆光自他的后照来，将他的廓映在她的中。

许久，她才将桌上灯一熄，借着窗外淡淡的月光，退回到床上。可晶瓶中的小鱼依然兴奋无比，搅动得瓶中波漾，那波光散在室内，一层诡异的光线波动，让人越发不安。

她披衣起，取笔墨写了封信，落了周秦兄长家的地址，让家中的童仆送过去。

她想着父母的死，想着禹宣的死，想着鸩毒，想着李舒白的符咒，慢慢蜷缩起，闭上睛。她伸手到枕下握住那个锦，将它贴在自己脸上。柔的锦缎衬在她的肌肤上，几乎觉不到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她想起王宗实将这对鱼送给她的时候，曾对她说，这鱼繁极难，世人都不知如何孵化鱼卵，所以世间稀少。只是鱼卵难得，你又不懂其法，到生卵时可告诉我，我亲自来收取。

枕下锦尚在，晶瓶中小鱼依旧。

那时不经意的话，却让她在这个瞬间，骨悚然。这看似无知无觉、自生自灭的小鱼，在这一刻看来，仿若鲜血凝结而成，其间森可怖之，令她不由自主地放下晶瓶，连退了好几步。

周秦为难地看着她，迟疑片刻，才说：“滴翠她……”

反正一辈怎么走，都会走完的。

黄梓瑕给他盛了一碗粥，递给他。周秦捧着粥碗看着她，然后犹豫地问：“你写信给我，是说……想让我注意关照滴翠？”

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等待她的，还有无数诡秘疑团。即使疲累得不想起，她也依然要面对这一切，无法偷安。

黄梓瑕又起将这晶瓶移到月光照不见的角落，然后才安心躺下。

她在心里想，选一条最简单的路吧，已经牵连了太多她舍不得的人，也太累了。

等她梳洗完用早膳时，周秦已经迅速跑过来了，坐在她对面，言又止。

黄梓瑕浑一震，猛然惊醒，窗外已是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