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层墨剥开，恢复下面的字迹？！”

李舒白注视着他，声音沉缓：“陛下心积虑，令人在臣弟旁控这符咒，莫非，就是为了在此时，让臣弟成为众人中恶鬼，又控鄂王指认，亲手杀了我们兄弟？”

“哼……”他也不在乎，只喃喃，“父皇临死前，是要传位给你的，所以，朕登基之后，理应上就杀了你……可是，可是朕下手了

“王公公，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您是太轻信自己的见识了。”黄梓瑕说着，又轻叹，“只是陈太妃未免太过可怜，当夜她在殿中服侍先帝，必然也知晓了此事，于是便被沐善法师下了摄魂术，先是面将遗诏赐给张伟益，后又疯癫发狂，一世也只清醒得片刻，给鄂王留下了警诫。只可惜，却适得其反！”

“不！朕……并不想杀了你们。”皇帝声音涩，犹如朽烂的树被劈开的哑声，“朕从小，最羡慕，最嫉妒的，就是你。舒白……你聪明，可，受尽父皇。朕十岁便被丢到了偏窄的郓王府，而你……你长那么大了，父皇依然舍不得你，每次我，看见你坐在父皇怀中时，我回去后，都要大哭一场……”

皇帝只冷冷牵着嘴角的肌，一个似是笑意，又似是怨恨的神情：“朕怎么听说……那是庞勋恶灵所化，要寻你报复？”

“她居然还清醒过来了？”王宗实脸上惨笑，问，“她了什么？”

“然而朕终于当上了皇帝，一是朕娶了王家的女，二是……二是朕看起来懦弱无能，比你，好掌控许多……对吗？王公公？”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王宗实，声音嘶哑。

皇帝指着她手中那张手书，嗬嗬作响，不成语调地问：“怎么？你拿着十几年前的先帝遗诏来，想要什么？如今的天下，已经是朕的天下，难不成……四弟还以为，自己能翻什么大浪来？”

皇帝只冷冷一笑，扶着王皇后慢慢坐下来，靠在榻上，缄不语。

他面上肌扭曲，蜷缩，仿佛自己现在还在孩童，还要痛哭失声。王皇后轻抚他的脊背，低声叫他：“陛下，切勿太过激动，请纾怀些……”

“陛下在臣弟边安排人手，时刻关注动向也就罢了，为何还要赐下一张诡异符咒，令臣弟时刻活在惶惑之中，不得安生呢？”

“臣弟并无所求，只是陛下对臣弟，防范得太了。”李舒白笔直站立于阶下，仰淡淡说，“自臣弟在徐州平叛之后，陛下既想要借臣弟压制王公公，又生怕臣弟有二心，在臣弟上动了无数诡异手脚，实在没有必要。”

黄梓瑕一气，缓缓将手中的黄麻纸收卷起来，说：“太妃给鄂王留下了一张涂鸦，与被涂改后的遗诏相差无几——想必，那该是她陷疯狂之前脑中最刻的景象。她虽然疯癫，但还因为遗诏而觉得夔王会再次争夺皇位，因此提醒鄂王担心夔王，怕他被卷这朝政斗争之中。却不料，鄂王将这些话当成母亲对夔王的控诉，再加上他自己又确实喜年长的一位女，因此而越发促成他对夔王的猜忌与怨恨。在陷疯狂之后，只一味钻角尖，也不其中不合情理之，至死不悟。”

王宗实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下绷。许久，才向他施了一礼，说：“陛下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