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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台班忆旧2(2/2)

晚琴已然受不住了,一张小脸儿痛苦地缩成一团,泣:"我来我来!社火上那天扮观音的要唱三堂会审,唱会审的衣裳薄,这大冷的天儿,人家都穿夹的了,我舍不得大受这苦!"

她拿着东西回屋,上不利,心里又发涩,一路翘着嘴。那厢月仙早已卸了行,见晚琴来,尖利的指甲在她耳朵上一拧,哼:"好嘛,没成想,你竟息了!"

翌日清晨,月仙醒来,没听见晚琴吊嗓,却见到晚琴在窗下伏案,她倾去瞧,晚琴唰得将手上的东西藏在后,涨红着脸:"师父曾讲,戏曲是艺术,唱戏须得一些文艺方面的积累。"

于是房门被"通"得打开,月仙拎着一份笑得前仰后合,晚琴趿着鞋披散发的,缠着她伸手去抢,怎么也抢不着,恼羞得直跺脚。月仙不依不饶地念:"今日接到来信求助一份'我自小束,现已成人,有何方法可使长大么?'中国受此摧残之者甚众,女有大,原本自然……"

人都瞧得这是胭脂膏抹多了,晚琴闹了个大红脸儿,局促地垂首立着,没吱声儿。老太太又:"我看你唱得比他们都。"

晚琴钻被筒里,背对着她,耳朵火辣辣地起来,"不是亲徒弟,师父能让你挑班那么些年?"

"舍不得我受苦?成心戗我的行儿哩!"月仙更恨,"你自小学的都是里活儿,竟会唱这个?师父给你悄悄练的私功?"

老太太的关东烟,呛而辛辣。晚琴微微别过脸,心中暗暗叫苦,因着这么一句话,她一个戏补丁把所有正牌的角儿们都得罪尽了,真是不叫人好过。

"你也知?"月仙仍不放手,"那社火上的观音娘娘是谁来扮?"

晚琴晓得那老太太本没听说什么是"宁穿破,不穿错"的理,再说这红料个褶太短,就算是个小袄裁也会嫌给料苛刻。她却偏偏作施舍的神情,若是自己不装作天喜地的模样谢过一遍,晚琴确信那吝啬老太婆会毫不犹豫地把送去的两吊喜封给要回来。

晚琴羞愤至极,尖叫着"别念别念"去捂她地嘴,哪里捂得住,月仙接着:"……况耸立于前,是女象的表征。可以多一些伸展活动腔,对增大极为有益——我说你这个最不喜念书的怎么突然看起报来了!"

晚琴装笑颜,可是双颊上的笑窝到底已经漩起来了,里面大抵无酒也令人自醉,家的手趁着有红布掩饰,悄悄住晚琴的双手不放,指腹在她溜溜的手背上不住地挲。晚琴浑过了电似的一抖,逃也似的跑开了。

等晚琴真真儿要了二斤碎谷粱,老太太却瞪起:"这是嫌我们家的饭吃不饱,故意寒碜我?"

老太太连连,"小丫儿,你还想要什么赏?"

月仙放了手,冷冷地着胳膊,"罢了,师父怎么着都偏你,我是后娘养的,不是亲徒弟。"

晚琴吃痛,连声告饶叫她放手,声细气地:"都是师父兜得好……"月仙手上又一用力,晚琴忙:"我唱的,比大万分之一也不如……"

晚琴被吵得厌烦,蒙上脑袋,暗暗在被中:"师父才不耐烦同那老稳婆周旋。"

俞承秋一早去溜鸟,顺便到街上淘换了块松香,回来将鸟笼挂到院中,恰撞上在院中追逐的二人,晚琴跑起来摇摇摆摆,一不留神便一了他的怀中。她的外衫松松垮垮穿得很敷衍,贴穿的血牙甲被她自己嗖得揪来扔到地上,恼恨地踏了数脚。

月仙只当是些戏曲秘典,恨不得立即撕掉才好,抢过一看,却发现是份报纸。

晚琴张了张,只觉得这老太太若有胡定然已经起来了,到底没好意思说这是用来喂鸟的。老太太又扯扯她上穿的青衣:"你唱的是嫁的新媳妇儿,咋能穿黑的,得穿红!"老太太觉得自己分析得很有理,得意地吩咐家去扯几尺红布来赏。

月仙自顾自:"老太太赏你是师父安排的罢?"

俞承秋瞧见一只足有一寸长的蜂,拖一条黄的胖尾,他也没闹明白大冬天为何会有蜂悠悠落到一簇上,或许是仙人指,冬天开的那,左摇右摆,似乎在上下端凝。他想到从前见过的一首诗,不怎么好,写的是:粉腰蜂犹无赖,挠遍心未肯休。那里是蜂蝶阵、燕莺巢。痴心枉千年调……到痴心枉千年调,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两吊钱的喜封,接着:"这小丫儿,模样多好,多喜庆!"

晚琴见无故牵连了师父,心里有怒,更加不肯松,"我明儿一早就起来吊嗓,临时钻锅还不成吗?我现学新的!"

家清清嗓,赶忙给了个台阶下:"老太太是说,小角儿呢……虽是年轻了些,但俗话讲千金话白,四两唱,念白讲得有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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