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余光里看见有人探探脑，她喝了一声：“谁！来！”

他一脸氓相，生生憋几分局促，吭了半天：“节哀。”

陈青亭就算是给许繁差脸，他那张哭的脸上也瞧不来了。陈青亭：“嗯，你来祭奠，我这儿谢过了。”

陈青亭抬惊愕：“你——你以后来，来听我的戏，不用再拿银了。我该给你唱的。”他苦笑一声：“若是你以后还能看见我唱戏。”

收租其实就是带着一帮混混租，有些帮派开古董铺，那就是拿假货坑蒙拐骗。他发家的财，都不是什么净钱。

许繁手在袖里动了动：“嗯……我想买你们班。这些年收租开古董铺攒了不少钱，你们这班值多少钱？”

许繁宽脸上挤几分和善：“我、我把钱垫了。”

陈青亭凑到前翻看。那是几家剧院签的单，说是已经收到了赔的款，对于陈青亭和戏班其他几位角儿缺席一事，不再追究。

他说卖铺就卖铺？！这人莫不真是个戏痴！

他犹豫了一下，刁难：“我们这些班本来都是想去京津的……再说了，也不剩下几个像样的人了。”

原来是一直给陈青亭送礼的那个许妈的亲戚。

许妈抠门，却也讲究，不愿意跟许繁这亲戚来往。陈青亭若有多的选择，也不愿跟这人来往。

许繁说着急急忙忙转就走，陈青亭刚觉得是他吓跑了，却看许繁走了又折回来一段：“别卖给别的班，你等着我！我明日就折了钱叫人买了车过来！你别跟别人走了！”

江眠笑：“得了，你也要去京津了。这估计你去的比我还早呢。就是我觉得这姓许的是不是……嗯，他娶媳妇了？而且，呃……你也知这票圈里腌臜事儿多，不是我多想啊。”

陈青亭：“反正我就是什么都肯！只要他不骗我。反正你也要去天津那边

陈青亭狂，兴奋地从藤床上站起来：“阿眠！阿眠——这要是真的，那、那我们就有活路了！”

许繁睛亮了亮：“去京津好啊。那里才是最该唱戏，懂戏的人也最多的地方。你有天分的很，就该去京津。要是我买了，我就都带着你们北上去。”

陈青亭脸铁青，咬牙切齿：“他、他要是肯救活我们这班，让我怎么样我都肯！”

那人从墙后来了。穿着个黑袍，方脸个，五大三，短发后还留了个里气的细辫儿。他挠了挠，脚在地上搓了半天，抬起来的陈青亭使劲了睛，认来了：“许繁？”

许繁没想到他这样利，竟有几分不适应，挠了挠：“那，你等等。我，我今日回去就跟他们说，我把铺卖了，换成大洋。”

陈青亭似乎不敢信：“你——你要是肯养我们班里所有人，我就不要卖班，大家直接跟你走！”

许繁蹭过来，手里递了一沓纸。

江眠又觉得怪：“别别别，你丫先别多想。万一人家孩都老大了呢。你丫委屈的不得了，恶心的要死要活的去奉献了，结果人家就只把你当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