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汪孚林如此不领情，中年妇人想到自己揽下此事时，程公许下的酬劳，登时有些急了。欺负汪孚林只是个乡下儿，她声音虽然更低，话里却带了刺：“小官人虽是刚学的相公，可这一养伤就是半个月，外的事情恐怕不知。县城里对小官人不利的传闻可是沸沸扬扬。程公家大业大，你若好了他，他定能求求长辈替你说情；可你若是拂逆了他的好意，他一恼上来，那可是雪上加霜！小官人，还请三思，士林之间互赠佳仆是谈，又非坏事！”

“你问我，我问谁？”汪孚林意兴阑珊地挑了挑眉，随即自言自语地说，“太坑爹了！”

本以为重活一世，能当个有功名的清闲小地主，没想到面对的又是功名危机，又是送疑似

间，他就自行脑补了上次所谓饮宴的大概情形。初见大千世界，某初哥在觥筹错的应酬时，见那个程公带着个俊秀书童显摆，当即就心动了！不过既然信上说是“不敢以其侍人”，大概……也许……应该……绝对没什么真正格的事！

她这一走，刚刚被长死死拉住的二娘方才使劲一跺脚，气咻咻地说：“哥，这到底怎么回事！”

诸天神佛保佑，希望他没猜错！

中年妇人知汪孚林见定约人之一是空白，定然会有狐疑，少不得卖了一句，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刚学的小秀才，不懂那些门，她又解释：“只要肯两钱心红银，房刘司吏就会在契书上加盖官印，而多给了两钱，小官人这个定约人空着也不打，官印照盖，回小官人补上自己这署名指印就行了。这死契有官府认，旁人质疑不得！”

“这是小妇人特意到衙门里，了四钱心红银，请房刘司吏亲自办下来的。”

中年妇人为资牙婆，也不是第一回办这事了，却还是一次碰到有人回绝，连忙笑：“小官人，程公一片赤诚之心，您若不收，岂不是说不肯原谅程公？”

那中年妇人用睛打量汪孚林，见其就是不松，她方才意识到这次来见的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秀才，自己刚刚话又说得重，恐怕事情真办不成了，心里不禁悻悻。勉又了个万福后，她对长二娘小妹笑了笑，上前一把揪起地上的秋枫，就这么扬长而去。

“正不怕影斜，请你回去告诉程公，好意心领，人却万不敢收下。我伤势未愈，手腕无力，不便写信，只能拜谢他的好意了。”

这些旁门左汪孚林还是第一次听说，姑且记在了心里。可他下更在意的是自己很可能会丢掉秀才功名，这份“大礼”他压不愿意沾手，当下便摇摇：“无功不受禄，程公的信我收了，这契书和人你带回去。”

看来那些传言还真邪乎，一个区区牙婆都知，还敢拿来威胁自己！

心里盘算着这些关系，汪孚林有些心不在焉地接过了那中年妇人手中的契书。有前一份金宝的卖契在，见这张格式和之前金宝那张仿佛，也是卖养男契，变的只是中间媒人以及卖人，该是自己这个定约人之一的地方却是空白，他少不得抬又瞥了那中年妇人一。

“我受伤是我自己一时不察，中了贼人暗算，和程公毫无关系，哪有受他赔情的理。传扬去，还以为是我不明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