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明朝历史最悠久的特务机关，锦衣卫的十八般手艺虽说有时候娴熟，有时候手生，但毕竟这么多代传承了下来，哪怕今天伺候速宁的几个人，都有好些年没用过这些手艺了，可一回生两回熟，须臾他们便恢复了当年的手。

说话的时候，刘守有始终在观察着速宁的表情，当看到人一时面惨变，须臾便用充满怨毒的目光盯着自己时，他却不闪不避地反瞪了回去。

即便用嚼死死勒住了嘴，发不撕心裂肺的惨叫，但速宁那痉挛的面孔以及颤抖的，还是显了

刘守有只觉得自己的脑有乎乎，可是，对于张居正和冯保的暧昧态度，他实在是有吃不准。奈何接下来千般试探，田义却是再也提供不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他只能一面在腹中骂娘，一面接受了这个手山芋。亲自把田义送门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寻思着如何置郭宝这么个给他惹了大麻烦的惹祸，却没想到田义在临门时突然停下了脚步。

所以，当刘守有亲自带人从刑天牢，将形销骨立的速宁给押到了锦衣卫诏狱。他把人提溜刑房之后，就冲着几个用刑的老手厉喝：“此人不见黄河心不死，先断了他的手脚，让他不能拿东西自杀，然后再给我敲了他满嘴的牙齿，我看他还拿什么咬。记住，什么刑都可以用，先给我用一遍大刑再问话，但唯独不能让这家伙死了，否则你们给我抵命！”

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居心险恶之徒，我怎么会惹上这么多麻烦？甭你背后是谁，为了我自己的前程，我都豁去了！

也就是说，汪孚林竟然因为郭宝的提议，所以其实还表示这事情给锦衣卫不妥当？反而是石应岳打算丢包袱给锦衣卫？

“对了，皇上听到是郭宝提议把人放在锦衣卫审的，笑说了一句，这家伙倒知心向锦衣卫，而且之前先行回京替别人送奏本的就是他吧？是个机灵的人，放在锦衣卫果然合适。”提醒了一下郭宝已经在皇帝、张居正以及冯保那了脸——甭人家究竟是否在意这么个小人——田义就笑了笑说，“皇上还说，刘都督素来是最能的，这件事给锦衣卫一定没错。不过，郭宝那些人就不要参与了，省得别人说闲话。”

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一个人家避之惟恐不及的苦差事，而惹这么一件事的下属还偏偏在惹不起的内相和外相面前挂上了号，甚至连小皇帝都调侃了一句，而且还不能把这个包袱丢给始作俑者去“公报私仇”，刘守有只觉得心情糟透了。天知这件事之后是不是谁和张居正在角力？

他只是本能地觉这件事不是冲着辽东大捷本去的，而是冲着戚继光和李成梁的谋，说不定还有更加层次的原因，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或者和汪孚林这样告病先躲几天，可如今看来，他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着上。

于是，他只能把刘百川叫了过来，严厉地把这件事待了下去，让他准备人手，随时去刑接犯人。当然，他也没忘了剖析清楚利害，省得这个利熏心的下属给他闹什么幺蛾来。

如今这速宁分明另有隐情，居心叵测，三法司会审这么一个小人实在是耗时耗力，所以他有限度地表示了对锦衣卫主理此事的支持。而皇上嘛……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