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说话，虽说旁人未必听得清楚都在说什么，但一举一动至少是能够让人看得清清楚楚——钱普也着实怕了再被人说是给汪孚林送礼等等诸如此类的话。于是，等到彼此揖别，看着汪孚林上，这些年来文名颇佳，政绩尚可，此次却好霉地得了个恶名的钱知府这才了脑门。

虽说猜不透张宁的真实用意，但汪孚林还是决定继续卖个好，横竖他确实是打算回京去对张居正提一提轿被无限夸大的问题。而他这样的态度却让钱普一步确认了心中的猜测，狂喜的同时，却越发觉得这位年轻的掌御史虽然名声如日中天，又是从京城下来皇差，为人却谦逊和气，没有那挑剔刻薄的御史派，人又仗义又实诚，实在是可以倚靠的。

汪孚林追上前大队之后，却借有话对张宁说，叫了人一块策并行，远远落在了一行人的最后。他直截了当复述了一下钱普刚刚留下自己说的那番话，随即就无奈地问：“我说张公公，咱们不是外人，你自己好事，却要归功于我什么？”

第八九七章回京之后的面圣

人还不肯居功，特意提醒了我一下。”钱普见汪孚林为之大讶，误以为对方是没料到张宁竟然没有保守秘密，连忙解释，“张公公并没有明说，但我可不是那般迟钝的人，三两下就猜到了。我虽不过是真定知府，日后前程说不得也极其有限，但汪掌你只要有什么事尽吩咐一声，我一定尽心竭力！”

反正已经都这样了，一条走到黑，张居正未必能一直记得他，但汪孚林作为张居正的铁杆亲信，却肯帮他一把，他已经满足了！

说到这里，张宁顿了一顿，这才轻声说：“我之前对你说升司礼监随堂只是运气，可我现在想想，指不定我和你有旧，对我的安置有决定权的冯公公已经知了呢？否则这么巧这趟皇差就是咱俩？而且，我顺手帮你结个善缘，也是有事求你。你给我个主意，我回京之后，这所见所闻怎么对冯公公禀报？怎么对皇上禀报？”

于是，他立刻想都不想地说：“那日后下官就仰仗汪掌了！”

张宁请自己帮忙的这件事，汪孚林却没有立刻回答，因为他自己也在踌躇。张居正那边容易，实话实说就是了。但原本他只是奉张居正之命私底下来迎接一下赵老夫人，随即一同京，

“钱普这知府，说不，说低却也绝对不低，他要是一任知府任满，可以立刻放分守，也就是布政司参政，又或者察副使，如果运气好，则是内迁京官，能大理寺太常寺少卿这一级，那就更加前途不错了。但总之，对这人施恩于我来说没什么用，可对你不同。”

汪孚林简直觉得脑袋里一万个问号正在盘旋。可是，张宁既然如此好意，他怎么也不至于坏了人家一番安排，当下变糊糊岔了过去，随即却嘱咐：“一小事，钱府尊不用放在心上。真定和保定乃是京城西南面的两重屏障，又是北直隶大府，之前那些传闻的事情，我自然会一一对相关人士去说，你在任上只尽心便是。若有事，可以写信给我。”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昨天晚上他见到赵老夫人后就被拖着说个没完没了，哪有空去饭菜的事？张宁自己去的好人，还把这恩情推到自己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