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从升任首辅以来，确实不曾绝私，断旧情，别人送礼，无论是还是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大多一一笑纳。从前天尚幼，太后新寡，却又不懂政务，冯双林虽掌批红，但在外间政务上却都放手给我，不曾涉内阁票拟。我手掌如此大权，却还要标榜清如，廉如玉的名声，这也太假了些。更何况，我不是海刚峰，从来没指望以清正廉明传扬后世，只希望能传给后世一个井然有序效，最重要的是，国库里有钱的朝廷。”

汪孚林有些汗颜，可想想张宁是太监，又是冯保的人，之前明确表示过某些功劳和人情拿了也白拿，还不如送给他，他也就厚脸谦逊了两句。当他跟着张居正到了书房门时，见门侍立了一个有些陌生的书童，他不禁多瞅了对方几。

地跟在其后，却不想张居正一面往前走，一面开说：“之前朱太医给母亲诊脉的时候说，幸亏这七八日母亲饮清淡，而且全都是富分的菜蔬瓜果，而不是那些油腻，否则胃不能适应这北方的燥气候，起码还得休养好几天，多亏你想得周到。”

可书房之后，他就只听张居正说：“这是夫人一个陪房的儿，天生聋哑，人却很老实。如今父死母寡，我前几天就把他调到了书房来。”

当然，他也并不觉得，张居正那样毫不收敛的举动仅仅是自污。张居正在个人生活方面，是个该享受就享受，绝不

张居正尽没有说透那层意思，但汪孚林还是隐隐明白了其中最重要的那一层弦外之音。

汪孚林知这时候张居正不需要自己的附和，因此就沉默着没有声。但跟着，他的脸就变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张居正的神。他疲惫地着太，好一会儿方才再次坐直了，话又多了起来。

“你有心了。”

张居正之前不但是首辅，是帝师，还是实际上的大明王朝掌舵人，如果真的在能力卓越的同时还清正廉明，虚怀纳谏，让官民百姓全都人人称颂……一直都是张居正有力后援的李太后会是什么态度？冯保又会是什么态度？

“三人成虎，曾参杀人，众铄金，既然关于言之毒的成语尚且有这么多，可想而知，要提防言这东西，简直不可能。所谓防民之，甚于防川，这句话固然有其可取之，但要知，不加制的舆论，同样是可能大祸的！你若不说，我真没想到，此事虽说钱普有些谄媚之心，我又没有在意接受了下来，却能够被人传得这么离谱。呵，钱普说的这些暂且不论，若真的是三十二人抬的轿，前后各十六个轿夫，官上还容得下别人走路吗？”

知曾经发生过游七的事情，张居正在用人上肯定会更加谨慎，再加上人又可以称得上是张家的家生，他自然不会发表意见。等到落座之后，不用张居正开，他就不带任何偏向，从到尾说了张居正走后，自己和张宁是如何向万历皇帝朱翊钧禀报此行迎接赵老夫人的。他分明看到，当自己说因为钱普当初献的那一乘轿去问钱普本人时，他就只见张居正遽然变，但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这个……好像是张宁的功劳？他那时候想着张家知赵老夫人一大把年纪，肯定会请擅长药膳调理的人在旁边跟着，所以真的没大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