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次汪昆让你送信来之前，家里可有什么风声？”

“老爷看了信之后大发雷霆，后来还请了族长过来一同。老爷送族长来时，族长脸铁青，声声说是就算汪孚林有一千一万不是，也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更何况婚事那时候办得光明正大，这封信简直是稽到极！”

“汪昆的长汪无竞据说曾经和汪孚林一块习练过制艺，如今他还只是秀才，就没有去找过汪孚林的养汪金宝？”

“没有……大少爷如今日日都在苦读，基本上不门，老爷刚给他说了一门亲事，他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几十个问题不厌其烦地颠过来倒过去反反复复地问，又确定吴十二已经到了极限，刘守有终于轻轻舒了一气。他没有再让跟随自己审讯的那个北镇抚司小旗不断地用凉泼吴十二的脸，让其行保持清醒，而是任凭其脑袋一歪睡了过去，这才沉声说：“找个大夫给这家伙好好看看，到时候再恐吓几句，赏他二十两银，谅他回去也不敢胡言语。”

“等等！”刘守有一下打断了刘百川的话，神变得非同一般犀利，“你是说，张泰徵用张四维的名义给汪昆写信？”

他来说，张居正手底下号战将，又或者说打手汪孚林的动向，一直都是最值得关注的。

“听说那一日汪昆的信送去之后，张阁老把长张泰徵叫了过去，当着其三弟张四教的面，把人训得狗血淋。卑职斗胆打探了一下，发现这封信很有可能不是张阁老写的，而可能是张泰徵冒用张阁老……”

“是，逢年过节虽说有送礼，但老爷也就是吩咐夫人照单还礼，却没有走动。”

刘守有这才立时警惕了起来。他这几日的心思全都放在汪昆和汪孚林之间的真实关系上，对张四维那边就没那么注意了，示意刘百川跟着自己回直房再说，等了屋之后，他就直截了当地问：“说吧，什么事？”

“是，都督。”

更别说他从皇帝三番两次赏赐东西给汪孚林的举动里，嗅来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而且，汪孚林对于辽东文武的那番措置，又让他看了几许异样。

“是是是……”刘百川对刘守有这既要当婊又要立牌坊的派嗤之以鼻，面上却一都没表来，反而还哈腰地说，“卑职知都督事谨慎，可这消息也非常要，事涉张阁老……”

“你说汪昆在回乡之后，和汪蕴几乎没有往来？”

当刘守有从审讯的小屋中来时，就只见刘百川正在门转圈，他就没好气地喝：“你这是没事情了吗，到我这来闲逛？”

刘守有顿时脸一沉：“我只是因为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事涉次辅张阁老，总得对冯公公有个待，这才留着人多盘查几日，查一查是否假冒。”

所以，他对吴十二的态度是威利诱，整整两天虽没有动刑，但疲劳审讯的髓却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以至于吴十二因为日夜都不得休息，迷迷糊糊之间，自然而然就吐了许多内情。此时此刻，刘守有便针对连日以来记录的那些细节，继续一步实。

“都督。”刘百川连忙一溜小跑上前，赔笑说，“卑职知都督这几日都在忙着审问那个汪昆派到京城送信的下人，正好打探到一个消息，所以特意来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