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松哪里会接汪孚林这后半截话茬。他很清楚，汪孚林在肯定李成梁那些战绩和胜果，明确表示会保住其辽东总兵位的同时，却也同时隐隐告诫，李成梁想通过将辽东文官牢牢绑在自己这条船上，从而同退，

汪孚林对于李如松这样单刀直的问题，他眯了眯睛，最终言简意赅地吐了两个字：“安全。”

在厂卫遍布的京城，汪孚林竟然有这样的底气？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底气？

“很简单，因为我已经知并确定了，杀降冒功不是李大帅的主意。所以，把辽东那些贪腐的文官拿掉，只不过是把烂桃上烂掉的那些分挖净，但如果因此就把刀对准了李大帅，那么，就相当于把一颗烂苹果的好地方也给削掉了，朝廷就得好辽东局势糜烂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是说，李兄你觉得那些贪腐的文官比令尊更加重要？”

对于汪孚林这赤的评判，李如松有些难堪，但不论是为辽东武将，还是为辽东总兵李成梁之，他都不得不沉声问：“那为何你把矛对准那些文官，而不是辽东武将？”

“陶承喾杀降冒功，所以此人该怎么置，谁都没有意见，我没说错吧？”汪孚林慢条斯理地起了个，见李如松没说话，他却不在乎对方这态度，继续往下说，“而他为何会有这个胆？无非是笃定上李大帅对他很信任，而辽东巡抚以下的各监司，已经习惯了从辽东武将的胜仗中分功劳，所以本不会去实，而且了事情之后反而还会拼命在后帮忙遮掩，所以才有恃无恐，不是吗？”

后，他就笑地说：“李兄在战场上纵横不败，没想到在酒桌上也是纵横不败，好本事，真心佩服。”

李如松心中疑惑归疑惑，但他并不打算去质疑汪孚林的自信。从这家伙的过往来看，这份自信应当不是毫无理由。因此，他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辽东文官被升调的升调，黜落的黜落，因此官场震，甚至对武将颇有怨言的事情直接挑明了。然而，他一面说一面观察汪孚林的表情，却发现对方始终只是微微笑着，与其说是对他的话并不到意外，还不如说是……本就是事先早有预谋！

李如松刚刚还是醉朦胧，可是，听到汪孚林这句话，见通酒气的汪孚林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态，原本坐得歪歪扭扭的他也立时坐直了，因叹：“想当初在辽东，我就曾经小看过你一次，后来我已经觉得自己尽量看你了，却还是没想到，你这个人就好似没有极限一般，上哪都能折腾天大的事情。这样看来，当年辽东那番飞狗，原本还算是轻的。”

“大概吧。”汪孚林耸了耸肩，很没正经地自嘲，“我早就发现自带灾星光环，上哪哪事。遇到小人小事，遇到大人大事。一而再再而三经历下来，我有时候也就不得不躲事，你应该庆幸之前我是推荐了小程去辽东，如果我亲自去……呵呵。”

李如松被汪孚林这一声呵呵笑得简直骨悚然，连忙以手扶额：“你别笑了，你就在京城这样折腾一下，辽东就已经怨声载，如果你亲自去辽东，我都不知辽东文武会变成什么样的光景。好了好了，咱们也是老相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问你，你的这座宅，说话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