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太后终于完全爆发了。她霍然站起来，对着俯伏在地上的冯保后脑勺厉声说：“我不发话，谁敢让你走？张明，你说冯保占了内库的宝贝？且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早不说晚不说，从前谁听你吐半个字，如今这个时候却拿来说，你自己拍拍脯，敢说这不是居心叵测？事君不忠，纵使你有一千一万的好，这里也容不得你！”

嘉靖隆庆两朝，冯保一直都在夹着尾过日，到了隆庆皇帝死后这才咸鱼大翻，一下成为内廷说一不二的角，所以，别人是无懈可击，他却是一抓就一大把的把柄。此时此刻张明既然卯足了劲，那么拿来的罪状和外廷那些泛泛之谈又大不相同——冯保的贪污受贿确到最后一位，打压异己确到少监以下的每一个人，至于结党营私……冯公公您的儿孙遍布二十四衙门每一个角落，他说得那是是。

这时候，冯保终于回过神来。他缓缓矮下跪倒在地，用低沉而哀伤的气说：“老娘娘，老无话可说。外那些官员还只是拼命给老扣罪名，可里这些曾经上赶着叫老老祖宗的，却比别人更狠，再这样下去，也不知有多少陈谷烂芝麻的事要扣在老上。老娘娘，老老了，伺候不了您了，老愿意去昭陵给先帝爷守陵司香，还请老娘娘不要为一个微不足的老，和仁圣老娘娘，和皇上再争下去了。”

李太后这纯粹诛心的提法，让张明只觉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谁让人家只问你的心对不对，而不问你的话对不对呢？他知自己此时该使的招全都使完了，接下来的就只能看朱翊钧这个皇帝和陈太后这位嫡母皇太后

张明知冯保这以退为，似的自请去守陵，一定会激起李太后的逆反心理，可没想到那逆反心理直接就冲着自己来了。事到如今，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唯有死死抱住边皇帝的大，带着哭腔冲着朱翊钧和陈太后磕：“皇上，仁圣老娘娘，婢从前那也要敢说呀！谁不知，就因为得罪了冯公公，先兵仗局太监周海就已经被冯公公给授意元辅张先生让人弹劾去位了，除此之外，还有两个司礼监秉笔……”

然而，作为更锐的张宏和张明来说，却同时心不好。李太后那是什么脾气的人，别人不知，他们看着这位从区区一介人，到贵妃，到皇贵妃，到如今的慈圣皇太后，还能不明白吗？严谨那是给外人看的，实则好，护短，脾气火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儿？

以至于朱翊钧直接站来力张明：“母亲，您听听，这样罪证确凿，您却还要护着他！”

“张明，你说冯保这不好那不好，难不成你就是十全十的完人？要不要我下就放话去，让这里谁知你素日有什么作犯科之事的人全都过来，只要告得准，我就重重有赏？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真的忠于皇上，平时什么去了，平时为什么一个字都不说，嗯？”

然而，李太后是什么人？如果朱翊钧不把陈太后请来，她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和儿讲讲理，然而，朱翊钧好死不死把陈太后请来了，她如今心里满是儿看重嫡母重过她这个生母的愤怒和哀怨，此时此刻自然是寸步不相让。

冯保示弱了？服了？这是朱翊钧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