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慕容靖脸上的笑意自尾弥漫开，嘴角轻扬，回。

“不，”慕容靖摇摇，“南容守在城外，尉迟将军随我城。”

沈慎心下权衡再三，一时也说不有何不妥，只好应允：“既然如此，我同可汗率两千骑兵城受降，其余人等听从尉迟将军号令，驻守在城外，随时接应。”

他停下了气，继续：“这数月里，蓟县百姓饱受各方侵扰，如今终于求得一线息之机，急需息兵休整。我等惟愿可汗少带些人城，莫再平地起风波。”

唯恐脸上破绽，他索弯下腰跪伏在地，一字一句地声申辩：“蓟县蕞尔小城，岂敢违逆可汗天威。只因连日战，城中百姓皆已成了惊弓之鸟，实在经不住再一场。若是可汗执意要以大军压城，那么我城中百姓也只好拼死相抗。彼时玉石俱焚，不在话下！可汗莫忘了，我蓟城百姓之父兄弟，先前命丧于可汗屠刀下的且不知有几何，若可汗下令攻，纵然城中已粮尽力竭，众人为一雪前恨，也不妨拿命一搏。布衣之怒固然微不足，而千万布衣一同振臂，亦可血千里。望可汗明察。”

“南容，你觉得该当如何？”慕容靖侧看向他，轻声询问。

“可是……”

他轻轻拍了拍沈慎的肩背，朝他一个和煦的微笑以示安抚：“南容不必到困扰，只是城纳降而已，两千人本来也足够了。只要能兵不血刃拿下城池，我也不愿多行杀戮。”

这个要求的确不算过分，沈慎一时无话。

慕容靖心知他万般不情愿再多造杀孽，可又担忧此举乃对方的诱敌之计，万一落，恐生不测，这才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

看来柳军师说的没错，他们最大的敌人绝不是慕容靖，而是他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智”。

齐横的心脏猛起来，几破而。

手：“大军围困数月，城中粮草、人手均已告急。崔县令无视民情，征民夫守城，不从者动辄施以捶打鞭笞，犯了众怒。我与其他几个县吏实在不愿助纣为，这才此下策，绝非为贪图荣华。我等开城请降，也有条件——”

齐横应声答：“两千。您知的，蓟城人仅万有余，几番战下来又折损了不少，而今城中仅剩数千老弱妇孺，两千人足矣。”

“千万小心。”这一次，沈慎没有别开睛。

沈慎略作思索，却并不回话，只低看向齐横，问：“依阁下所言，以为带多少兵城方为妥当？”

那人迎着朔风翩然回首，目光穿透漫天黄沙，越过如棘的铁甲，与他两相对望。

话既说到这份上，沈慎也不好再劝，便由他了两千亲兵，携同副将尉迟旻跟随齐横径往城中而去。

临别前，他忽地张叫住了慕容靖。

齐横心中不由生几丝慌。

还未等慕容靖有所表示，他旁一人便已附过来献言：“恐是敌人故意卖苦计，可汗莫轻信。”

那人声音不大，说的话却教齐横心中咯噔一。他循声向斜上方看去，见那献策者乃是一名清铄文士，素袍儒冠、剑眉朗目，脊背得笔直，仿佛其中暗藏三尺青锋，端的是仪表堂堂、风神烨烨；执缰勒立于军前，直似明珠混于砂砾、仙鹤傲立群，绝非朔北蛮荒之地所能造化的人。

他终究还是顾忌其中有诈，只想把沈慎安排在最安全的地方。

没办法，只能放手一赌——赌这个人良知尚存，仍怜苍生。

他仔细拾掇好脸上的表情，缓缓抬起，果然看到慕容靖边那人面容已不复方才的冷静淡漠，眉峰微微蹙起，中几缕犹疑的神。

又转念想到自己南下以来攻城略地皆是依靠沈慎的谋略，未尝有一事是全凭自己成的，便不免有些介怀，只一心想借着这个分兵的机会一展手，好在他面前耀武逞能。

“没什么可是，南容莫非不相信我么？”慕容靖截断话，眉往上一挑，笑看着他，目光情如许，却又透着不可一世的矜傲，“我也是独当一面的草原之主，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不好，将来如何与傅节争天下？尽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