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士兵答：“不曾见到。”

与此同时，数柄利刃对准他的后背直直刺下。

若他今日注定要死于此地，他只求能在阖长眠之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主帅中伏死的消息已经在队伍中掀起不小的恐慌，如今再度遇上伏兵，众人心中那片恐惧的疑云迅速遮蔽了理智，也不对方人数几何，竟开始你推我攘地向外溃逃。尉迟旻疾手快斩杀了几个带逃跑的士兵，仍于事无补，场面渐渐失去控制。

齐横仰起脖颈，咧开血淋淋的嘴，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慕容靖一个轻蔑中掺着些怜悯的笑，粘稠灼的鲜血从涌而，浇了他一脸；而后神一黯，无声无息地垂下了。

见越来越多逃兵从城门涌，中大叫“可汗已死”，沈慎便知是中计，实则慕容靖很可

最后却又固执地一一凝聚起来，化成了一清瘦的白影，侧对着自己，长玉立、睫微垂，神情淡淡的，如同数九寒天里一枝笼着白霜的梅。

就在他困惑踟躇的瞬息之间，腰侧蓦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是敌人已经突破了亲兵们围在他边连成的防线。

为什么……门外的大军还不来接应？慕容靖怔怔望着外冲天的火光，脑中一片混沌，双膝一，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是那卷边缘被削得锋利如刃的竹简，抑或是……刺客的血？

那士兵慌慌张张地用不甚标准的汉语同他说：“城中有埋伏，可汗已经战死了，先生快撤兵吧！”

沈慎又问：“那如何便知可汗已死？”

但他知，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他的南容既温柔又善良，哪怕是一个毫无集的陌生人在他前落难，他都会忍不住伸援手。世事艰难如斯，他却始终心如赤。

仿佛这人也是和寒霜一样的冰冷无情。

意识彻底熄灭之前，他的脑海似有白光来回飞闪，这一刻变成了北国的茫茫大漠与离离草原，下一瞬又化作洛都繁华的闹市与巍峨的城；如此这般反复变幻了若次，最终全都随着神智的不断散而分崩殆尽。

击敌人。一时间矢如雨下，杀气挟着寒风，惊涛拍岸般自四面八方扑向地面。

此时府门外早已成一团，众人皆以为统帅已死，又见四周伏兵乍现，霎时军心大，只顾拼了命地往城外逃去，中途却再次遭到埋伏在街巷里的敌兵截击。先是绊索，后有铁蒺藜，坐骑躲闪不及，重重摔倒在地，骑兵一个接一个从上被甩下来。众逃兵见状更是无心战，连也顾不得骑上，只胡挥刀劈开拦路者，便脚下生风跑了城门。

屋中的慕容靖听到外的阵阵喧哗，便知这是敌人施的攻心之计。他用力推开上那血模糊的尸，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一边费力砍杀冲上前的敌人，一边铆足了劲朝门外喝骂：“混账，谁说我死了！”

刺客虽已伏诛，境况却并未好转，慕容靖艰难地站起佩刀左右拼杀，却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原本一只手就能轻松举起的佩刀现在居然需要两只手一同控制，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前的所有事都长了层层叠叠的重影，魂不散地在他周晃。

沈慎脸一沉，问：“可曾见到可汗的遗？”

方才齐横从地上暴起突袭，慕容靖一时不防，被他用竹简锋利的边缘划伤了侧颈，随后两人便厮打作一团。他自恃武力雄壮，并不叫旁亲兵上前帮忙，只凭一人便将齐横摁在地上揍得血浆四溅，不成个人形。不料就在他以为对方无还手之力、稍稍卸下防备的瞬间，那人拼却浑所有力气将他反扑在地，扯掉他上的兜鍪，扬手扔了包围圈。

沈慎见城门烟尘陡生，策上前查看情况，正与逃兵打了个照面。

士兵支支吾吾答不上话，只搪说这是旁人告知的，大家都这么说。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中了毒。

扼在慕容靖颈上的那双手也一一松开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