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啊，我这东来一个人西来一个人，把这当什么地方了。那个小糖，我这两天还在想怎么安顿她呢。她一个女人家，老在这土匪窝里放着。在我底下我还能看顾着，万一我没留意，这窝里哪个小犯浑把人欺负了，不是把人姑娘一辈毁了。”

白天唯一的一票还算白折腾了，焦赞蔫蔫的坐在孟梁的下手烤火，庞大的躯上落寞的表情，像一只受了委屈的棕熊。

孟梁问她家是哪的，家里可有亲人，这哑都只摇。孟梁未曾想自己见义勇为竟然被赖上，只好说明自己的份。怎料这哑本不怕，只是跟着他。孟梁想到她一个能听不能言的哑，一个人也实难活命，便只好把她带上了山。问她名字时她拿木儿在地上写了个“糖”字，孟梁不认字，还是“万事通”认了那个字念“糖”，于是大家便叫她“小糖”。

孟梁当时边带着的小孩说大哥你别信这两个人的，他俩我认识，是城西下三院窑里的，怕是欺负这是个哑不会伸冤，要绑回去良为娼呢！

“去叫他们都来吃饭。”焦赞使唤。

孟梁说着便捻了一块递到焦赞面前，焦赞没接。

“一天天的就知吃。”孟梁说，“让你练打枪跑的比兔都快。”

孟梁想到这没忍住笑声，说：“挂个脸给谁看？我也没怪你，再说了，也不算白折腾，这个糕好吃的，你来一块。”

小糖是孟梁上个月下山捡回来的一个哑女，只有十七岁。当时情况急，容不得孟梁多想。但凡是个爷们，也不能看着一个姑娘被人当街拖走而视而不见。掳小糖的两个男人打不过孟梁，张嘴就骂街，说老是她舅舅，这是她哥哥，她离家走我们要把她带回家，你是什么东西多闲事。

焦赞话音刚落小糖就带着两个小伙端着盘碗走来，其中一个半大小刚踏门就喊：“大哥二哥咱吃饭了！今天小糖了粉蒸，这是南方的吃法，我们还从来没吃过呢。”

那小嘻嘻笑起来，说：“枪声音太大了嘛，俺害怕。”

孟梁大笑起来，说：“我看你是要下山把人家店抢了吧。”

“再把心的心师傅掳上山，让他天天只给你一个人。”焦赞顺着孟梁的话说。

时过境迁，白云苍狗，转，孟梁已经了数年土匪。他落草为寇的第一天便颁布了几条规矩：一，不杀女人和小孩。二，不许良家妇女。三，不截东北抗日联军。四，不绑黄鱼村的人。偶有犯禁者，轻则撵下山，重则就地正法。手底下的弟兄们说孟梁是古往今来土匪里的好心，像个菩萨。孟梁“蛮菩萨”的诨号因此而得。

孟梁正准备好事不留名拍拍走人的时候被那个哑拉住了袖。

这话一焦赞才伸手接了，嚼了两说：“有啥好吃的，甜的齁人。你要是吃这些玩意，我哪天下山给你买一车回来。”

“你还要我喂到你嘴里啊？”

孟梁带的这个小孩叫“万事通”，得此名就因为他消息灵通，知晓百事。

一个有着雷声闪电的雨夜发起了暴动，成功逃了来。自那以后便落草为寇，藏于山林之中。

“我瞧她在这呆的死心塌地的，你要撵她估计不容易。”焦赞说。

那二人看孟梁不好惹，只得骂骂咧咧的跑了。

听了“万事通”这么说，那二人又换了一个说辞，说他俩就是窑里的，这个哑是他们那的窑，偷跑来了，他俩是来把人抓回去。孟梁说你们嘴里没一句实话，好人家的女儿也要掳去，也人？！今天爷爷就算宰了你们两个都算替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