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孟梁摆了摆手，“哥哥别讲话。咱们是黑人家是白。咱们的是打砸抢烧的生意，人家……的是……”

小吴终于忍不住摔了手里的茶杯。这声脆响像是给了信号，两伙人立刻都掏了枪，气氛陡然张起来，剑弩张。

这边吴桦林一听还要在这吃饭，惊得要去扯栾豫行的袖。栾豫行正愁没找到和孟梁单独说话的机会，听孟梁留他吃饭也不顾上担心孟梁他酒的事，即刻应下了。

坐在一旁久未声的焦赞大笑起来。

孟梁本就要送这两个票下山，因为栾豫行不请自来才耽搁了，这会儿正好个顺人情送给他们东北军。

吴桦林听了只想再摔一个杯。

“大当家，”栾豫行微微叹了气，“我是真的欣赏大当家的机聪慧，也喜这寨里的弟兄们。来招安也真真切切是为了各位好。我党最重民族民权民生。如今世艰难，十室九空，就连地主乡绅都没有太多油可捞，哪里比得上队吃军粮呢。而且…”栾豫行环视一周，脸上带了笑，“这么多兄弟聚在这雾林山，连讨老婆都是问题，若是了编，都不说村野女，就是文工团的女兵都有相识的机……”

“栾长官说笑了，茶杯而已，我们雾林山还不至于负担不起。我们这起人原是打打杀杀地惯了，栾营长受惊了。”

孟梁说到这故意装疑惑的表情来，说：“栾长官，东北军现在在这边究竟是什么的啊？怎么也不见你们打鬼呢？”

“栾长官，”孟梁冷下脸来，“文工团知你在拿她们诱饵开条件吗？”

“好，”孟梁打断了栾豫行的话，“栾长官都开了，没有不给这个面的理。焦赞，逐雁，五，二罗，你们现在就把俆长禄的儿女人好生送回去。快去快回，别耽误了晚上我招待军爷们的宴席。”

【1】：狗篮，东北脏话，大概就是说这个人是小人的意思。“篮”在这里读三声。

此话一未免叫人动怒，栾豫行隐隐攥了拳，调整了几秒也没说话来。

栾豫行听孟梁这样说也觉不妥，面愧。还不待狡辩便又听孟梁说：“能女兵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女，她们后勤保后方，功劳不比男兵少，竟还要被你拿来开这样的玩笑吗？”

”

栾豫行此次前来原是踌躇满志要报当日在孟梁面前丑的仇，没想到一时失言竟又被孟梁拿话洗涮一番，占了下风，心里堵得很。又想着这已经是第二次见孟梁了，再无功而返实在不能复命，只好着说下去。

焦赞：“栾豫行，你以为我们大当家如今就不是和你平起平坐吗？”

孟梁了个手势示意弟兄们把枪收起来。

还是栾豫行先说了话：“这是什么？手底下人不小心，摔坏了大当家一个茶杯，哪里值得掏枪呢。大当家若是心疼这茶杯，栾某照价赔偿就是。”

栾豫行摆摆手，“上次拖着病约见大当家是我考虑不周。幸而分别了这几日，也给了我为大当家争取职位和军衔的机会。团长说了，只要大当家愿意被招安，您一上任就是连长，授予上尉军衔。不消两年，大当家便能与我平起平坐……”

栾豫行：“孟大当家如此尊重惜女，实在让栾某敬佩。既如此，栾某怎么听说前几日夜，大当家绑了徐家村俆长禄的妾上了山。她虽只是别人的妾，也算良家女……”

栾豫行听了这话脸上更是烧起来，忙说：“是栾某一时不择言，这话确实不对，谢大当家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