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的病情恶化得比想象中更快，本以为只是单纯的高血压，在短短半个月里迅速发展成了脑血栓。当一天夜里，刘文慧拖着疲惫的shen子去厕所里换水盆回来时，就看见秦正左手像是枯枝般搭在病床的栏杆上，脑袋歪歪向一侧，下ba上的口水反she1着微弱的灯光，shen上散发着一gu腥臭。刘文慧顾不上脏污，赶jin握住秦正的手，可不guan问什么话，躺在床上的男人都没有回应。刘文慧哭得满脸涕泪叫来医生后，秦正被迅速送去了检查。一夜间满tou白发的女人tan坐在地上，那里还有她昔日英俊的丈夫失禁漏在地上的niaoye。她颤颤巍巍地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现在应当正和那不知从哪冒chu来的白mao妖女混在一起。这么想着，她心中的悲愤渐渐只剩下了无尽的涛涛怒火，一把抓起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接起，那tou很快传来儿子迷糊的声音：“谁的电话？”

刘文慧正打算开口，便听到那妖女答dao：“打工的朋友打来的，好像有急事，我chu去接就行，你继续睡吧。”

“什么？你在zuo什么？快让阿峯接电话，你凭什么替他接电话？”刘文慧怒吼着，对方却像是听不到似的，一阵脚步后，才回答：“阿姨，请问又有什么事？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是急事的话，我可以过去帮您。”

“开什么玩笑，这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把阿峯叫chu来！我和你没话可说，让他chu来接电话！”近日来的疲劳压得刘文慧chuan不过气，而秦薰就像是一个恰到好chu1的chu气筒，让她将积累下来的怨气与压力全bu化作怒气发xiechu去。

电话那tou轻轻叹了口气：“我给您送过钱——是我自己攒下来的钱，也问过您需不需要帮助，我朋友的父亲是神经科大夫，说不定能帮上忙，我自己也比秦峯空闲，白天可以过去帮忙。您都拒绝了，现在冲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呢？”

“这是两码事，”刘文慧咬牙切齿，cu糙的手将老年机nie得嘎吱作响，“我要跟我儿子说话，快让他接电话！”

“阿姨，也请您站在我的立场上想一想。您一见到他就是让我们分手，微信也三句不离cui婚，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聊呢？”秦薰语气平淡，“如果没有急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

“等等！”刘文慧终于ruan下态度，shen呼xi，腥臊的气味令她yan角shirun，“阿峯他爸，我丈夫……又yun过去了，你快带他来看看吧，拜托了。”

另一边，秦薰握着手机的手背上青jin暴起。该怎么办？如果现在答应了，叔叔会不会被刘文慧说动；但如果不答应，这件事迟早会暴lou，万一秦正chu了什么事，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叔叔还会原谅他吗？额角突突地tiao，他清晰地听到自己关节清脆的声音横穿大脑，还有几乎听不chu是自己的、低沉、像是安静地沸腾的热水似的声音回答dao：“我知dao了。”

他说不清自己是用什么心情走到床边，将对方摇醒，然后平静地陈述从刘文慧那里听来的话。再看着秦峯刹那间没了血se的脸，没有错过他yan里一瞬闪过的怀疑。秦峯迅速穿好衣服，火急火燎地走到门口，这时没有车的弊端就chu来了，两人不得不在shen夜的小区门口，迎着寒风等了近十分钟，才打到一辆chu租车。这期间，以及前往医院的路上，秦薰都没有发chu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坐在秦峯shen边，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安wei他，又像是在抓住最后一gen稻草。反倒是秦峯，一路上明明自己慌得不行，却不停地说着“没事的”、“放心”、“jiao给我”。

到了医院时，大厅的灯已经暗了下来。刘文慧孤零零地伫立在门口，弓着背rou搓冻得通红的双手，在看到秦峯的shen影时，她就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伸展着shen子大声招呼他们进医院。秦正的病房在二楼，听她说是终于稳定了下来，才敢下楼等他们。说是好了些，但看着手臂上cha着guan子，鼻子里sai着呼xiqi，xiong口还贴着几片方方正正的白片、连着“滴滴”起伏的心电机，面se苍白的父亲时，秦峯还是不由得红了yan眶：“爸。”

秦正闭着双yan，他也六十多了，却因为一副英俊shen邃的容貌和温文尔雅地谈吐颇受附近老太的huan迎。可现在他yan底地凹陷因为多日吊水而zhong胀，整张脸都像是chui了气的气球，四肢像香chang似的绷jin干燥的pi肤，xiong口却是一gengen肋骨鲜明地挂着一层薄pi。“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突然就这样了，大小便也控制不住。”刘文慧说。

秦峯这才注意到母亲的衣服下摆shi漉漉的，飘chu一gu淡淡的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