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程北路扭去看顾言行，他的脸浸在黑夜的影里，看不清神。

“程北路，别老想着死的事情好不好？”顾言行说。

“不想看了，看着难过。”程北路说。

“怎么不睡？”

“什么样？”

“……”

“程北路。”顾言行叫她。

“回酒店。”

“睡不着。”

“……”程北路无语了，“顾老师，你不谈学习行不行？真无聊。”

“还没。”

程北路突然觉得难过，拉起顾言行的胳膊，说：“走吧。”

“没有。”

“该不会是为了今天被小偷追杀的事情心有余悸吧？”

那晚月亮很大，月光透过窗帘照在顾言行的脸上，勾勒他脸上分明的廓。顾言行睡得很熟，程北路胆包天地爬到顾言行边，定定地看着顾言行的脸，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仔细地看他。他的脸很瘦，脸颊微微向内凹。他的鼻很，这让程北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的鼻，接吻的时候，会很碍事吧？

没人应。

顾言

椅、立式钟表、陶瓷瓶，上下对开的木质窗上，是镂空的雕刻图案，四周的窗纸已经泛黄。东侧的屋里陈列着萧红儿时用过的梳妆台，程北路用指尖轻轻地抚摸它，仿佛受得到上面残存的温度。

第二天早上，顾言行醒来的时候，程北路不见了。

“活着的时候痛痛快快，死的时候坦坦。”程北路一字一句地回答，“走到人生的制，然后跌落，破碎，让我的人生在最完满的时刻戛然而止，这是我的梦想。”

回去的路上，天渐暗，车窗上结起厚厚的窗。程北路用指甲在窗上抠一个来，眯起一只睛向外看。车驶过松江，在呼啸的寒风中驶向繁华的市中心，林立的楼再一次现在视线中。

“顾老师，你以为我不想好好活着吗？”程北路看着顾言行的睛，“哪个人不想好好活着呢？如果一个人想死，只有一情况，那就是活着比死更痛苦。”

“那你在想什么？”

别人对你不能知晓，因为你是一棵亡在阵前的小草。

顾言行不应。程北路转过，他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他的睡态很安详，均匀地起伏着。

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这里会是她最眷念的地方吗？程北路想。

“我希望能和她一样。”

程北路难得用这样认真的气回答顾言行的话，顾言行知，她说的是真心话。

回到酒店里已是夜，两人洗漱完毕后各自休息，照例是程北路躺在最左边，顾言行躺在最右边。

“现在就走？咱们才在这里呆了二十分钟。”

“……”顾言行想了想，说，“对了，程北路，你有机化学考得不错。”

“你为什么喜萧红？”顾言行问。

后来，程北路也睡着了，而且很难得地没有吃安眠药，她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这样好地睡上一觉了。

“顾老师，你睡了吗？”

萧红纪念馆与萧红故居只有一墙之隔，里面的老照片诉说着她短暂却灿烂的一生。在里面，程北路看到了萧红的手稿，泛黄的信笺上，写着娟秀的小楷：别人对你不能知晓，因为你是一棵亡在阵前的小草。

“顾老师……”程北路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