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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巧克力香。
方涧林突然说:“是你家园园从学校带回来的。”
梅荀如梦方醒,突然意识到酒疯不应该继续发下去,他是时候回家了。他推开方涧林,东歪西倒地走了出去。
十岁是梅荀人生中的第一道分水岭,他原本生活在光亮的明面,自那时起,漂亮的纸糊城堡轰然崩塌,隐藏在暗处的恶龙现出真形。
十五岁也是一道,母亲逝世虽然痛入骨髓,也是一种解脱:母亲加之于他的爱好并不是他的爱好,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秘密终于重见天日,也不必再伪装出母亲喜爱的温顺模样。离开那座塞满了肮脏肉欲和病痛的小洋楼后,他迅速分化成了alpha。
十八岁也是一道,他改变升学计划,来s市上大学。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朋友素未谋面,城市的街景从未寓目,他和许裕园租了一套空房,就好像打开了一张纯白的纸——未来一切都由头开始重新书写。
他们有一段漫长的蜜月期,夜晚读着同一本书入睡,白天穿错恋人的袜子出门,没课的下午抱在沙发上看电影,在暴风雨过后的清晨一起收拾阳台的狼狈。
上大学这几年来,校园生活平淡到乏善可陈,而在那个临时租房里,耳鬓厮磨的时刻却很容易让人想到永恒。
早晨,梅荀醒来时许裕园已经不在了。他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上次合作的导演问他愿不愿意出演他新戏的男四,梅荀没犹豫就拒绝了,另一个是方涧林告诉他人找到了。
文件发到了他邮箱里,梅荀没急着看,先起床给自己做了一顿饭。昨晚做了一夜的梦,幼年时、少年时的记忆翻涌而来,他睡得很不安,醒来后心情就像下过一场潮湿的雨。
吃完饭他才慢吞吞地打开文件,内容不多,他花了半刻钟就看完了。
梅荀一直以为母亲埋身地底后,曹萱和曹雪涛在国外过好日子。就算两人不来往,曹萱应该也能从曹雪涛那里要到一大笔钱,继续在异国他乡当阔小姐。
而文件里写的东西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六年前养母下葬那一天,曹萱只身一人来到A市火车站,挎包里装着她的身份证、两万现金和几包烟,她买了一张火车票,目的地是随手挑的。
她跳上火车,任由火车把她送到任何地方去。
半夜,曹萱抱着包在车厢角落打瞌睡,有几个男人来抢她的包,她叫了好多声,叫抢钱,叫救命,又叫强奸,可是等列车员来的时候钱还是被抢走了。
从火车站出来,她沿着大街走,走进她看见的第一间饭店里,问老板需不需要一个服务员。老板把她留了下来,半个月后,老板娘给了她一个月的工资,把她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