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使他不断越界，不但自己看不起自己，也会引起对方的反。所以他把界限划在手机这里，迫自己遵守。

梅荀心怀愧疚，甚至有惴惴不安，他不知自己怎么了，他以前不经常会这样。还好许裕园立刻回了一句：“没关系，假如真有我也是不想要的。”

“那我每次都你怎么怀上的？”——当然，使用避避有一定的失败率，次数多了难免有漏网之“鱼”。总之容易受的质就是麻烦，梅荀想，下次自己去个结扎手术算了，一劳永逸，还可以无限制的内。

他十分愧疚：对这个照顾自己衣住行十几年的人，他并没有多的情。每一次去医院看望，每一次走她的病房，每一次坐上回家的飞机，都只到步履艰难、责任重大，而无几多所谓的亲情和意。

至于衣，当然在自己的辖范围以内。主卧和客厅的台是相连的，许裕园听着厨房的炒菜声，心想梅荀一时半会不离开厨房，下床走到台，蹲在脏衣篮旁边，扒了梅荀今天穿门的衬衫。

上大学后许裕园回去探病的时间有限，算不上“久病床前无孝”，而是原本，他和外婆就无几多知心话可谈。外婆的冷漠和严苛常使他心惊胆战，在他年纪小的时候，几乎只对她到畏惧，后来他不动声地恨过她一段时间，而她生病以后，恨意迅速消散，被无孔不的愧疚取代。

许裕园脸埋在衬衫里的时候，梅荀推开了客厅的玻璃门。

许裕园张了张嘴，没说话来。梅荀把他拉客厅里，联想到许裕园最近格外粘人，又抱着自己的衣服不撒手，以为他怀了瞒着自己，气很凶：“你怀了？”许裕园没来得及摇，梅荀啧了一声，着他的脸问：“是不是亲个嘴也能让你怀？”

生来是不现实的，打胎也是个坏选择，想到多年前许裕园坐在病床上哭的样，梅荀的就开始隐隐作痛……许裕园拿手机打字给他看：“没有怀，你误会了。”

许裕园病好没几天就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外婆的情况不乐观，让他立刻请假赶回来。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频繁地梦见她的死。围绕她的死，他的脑每晚编造不同的故事。他想到：或许他恨不得她早死，然后自己就能从中解脱。可是每次梦醒，他都能

外婆常年住院、卧床不起，受癌症的各并发症的折磨，一气不上不下的，吊在嗓里很多年。许裕园上大二那年，为了支付昂的医药费卖掉了家里的房，外公则搬去和母亲一起住，自那时起他在故乡已经没有落脚。

人之间也需要边界。

梅荀这几天都早晚归，不知在忙什么，许裕园没来得及当面跟他说，留下一条信息就上飞机了。

吃去的退烧药开始起效，许裕园乎乎的，嘴里直犯恶心，回到床上，脑放空地躺了一会。

梅荀还说多说什么，没等他说，两人突然闻到一烧焦的味，跑厨房一看，是粥煮糊了。别说粥能不能吃，连锅都废了。梅荀说他立刻重煮一锅，再叫一个外卖，哪个快吃哪个。

许裕园拼命摇，表示没有。

已经快九钟了，许裕园饿过，反而没有了，拿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我不喝了，我要睡了，不要叫醒我。”

梅荀很快就回复了：“园园，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是，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梅荀现在也说不“假如你有了我就当爸爸”这豪言壮语。他本不想当爸爸。

许裕园不想麻烦，可是梅荀持这样，手机叫了一份胡萝卜瘦粥，又要动手熬一份。许裕园阻拦了多次未果。

“许裕园，你在嘛？”

梅荀仍然不放心，抓着他的肩膀问，”你测过了吗？确定是没有？”他凑过去闻许裕园的后颈，闻到浅浅淡淡的薄荷味和烟草香，和往常无异，这才稍微安心下来。

假使许裕园三天两偷看他的手机，又没什么发现，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很快又会生新的偷窥：接着去查行车记录仪、银行卡消费记录，每一次外都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