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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候梅荀十五岁,方涧林十七,仍然心无芥蒂地同床共眠。分化为alpha的第一天,梅荀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产生了变化,冲动地抱着睡在旁边的人啃了两下,然后又睡过去了。方涧林午睡醒过来时,就开始筹划给梅荀介绍男朋友。
方涧林对他人的爱很平均,他爱过很多人,他爱过每一个,很多人爱过他,接着也都纷纷爱上别的人。他几近贪婪地享受别人的爱意,也从不介意别人先走开。
这个人是谁都可以,但不能是梅荀。方涧林想过,他们完全没必要搞到床上去,互相说一些没头没脑的甜言蜜语,最后两败俱伤、分道扬镳。
也因为方涧林清楚梅荀厌恶轻浮的调情,专横强势。方涧林不认为自己能给出梅荀想要的爱,也不想承受如此沉重的爱意。
于是,他既害怕短暂的靠近过后的分道扬镳,也害怕自己一入牢笼,就再也无法逃脱。趋利避害是人类的天性,方涧林也如此,他想在情场中永远得胜,他不想被任何人牵制束缚。
方涧林曾经以为,他们会有一场互不牵制、永不衰减的友情。是的,永不衰减——物理距离不会使他们生疏,出场顺序靠后的外人也不要妄想插足。他们的身边都不会缺人,但抱着各自的伴儿在舞池里跳舞的时候,越过舞伴肩膀的遥相对望就胜过耳鬓厮磨。
后来梅荀去外地上大学了,和男朋友同居,很少再回到故乡。后来梅荀成为明星,他们的联系越来越少,几乎只剩下逢年过节的问候。
后来的后来,方涧林看到他们幸福地拉在一起的手,就会想到:我也想要爱,想要浓烈的、真正的爱,就像他们拥有的一样。
方涧林想不明白,他输了吗?他因为太过有恃无恐最后一败涂地了吗?他爱过梅荀吗?还是说仅仅是不甘心?所谓的爱究竟是什么?性器官的摩擦吗?无私奉献吗?占有欲和控制欲吗?他的失落,究竟是因为自己心动过,还是纯粹因为一个长久的爱慕者移开了眼神呢?假使重回十七岁那一年,他会试着回应梅荀的亲吻吗?
方涧林在卫生间洗手池前洗了一把脸,从裤兜里掏出烟来抽。烟叼在嘴里,他点燃了,用力吸一口,转过身看到许裕园倚在门框上。
方涧林走过去,也给他递了一根。洗手间外面有一个阳台,两人站在阳台上把烟抽完了才往回走。
许裕园问他:“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一首歌是什么吗?”
方涧林啊了一声,说不知道。
“提示一下,周杰伦的。”
“嗯?”
“蒲公英的约定。”许裕园说,“我加入黑名单了,不准它在我的音乐软件上出现。”他嗓子微哑,轻轻唱了一句:“而我已经分不清,你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不同于最近在搞音乐专辑的梅荀,许裕园完全是个音痴,所以唱得很难听,走调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