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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都出来了,互相问有没有砸伤。
“这,有七级了吧……不知道震源在什么地方……”许裕园在脑中计算了一下k市和s市的距离,疗养院在远离k市的另一端,应该不会受到太大波折。
方涧林咳了几下,“我们这还不算最大的?整栋楼都塌了……”
许裕园把手机掏出来看,也许是地磁场干扰,或者通信基站被破坏,手机已经接受不到信号了,过了好久才有微弱的一格。打电话完全不可能,许裕园试着发信息,发送七八条才送达一条,他把手机递给方涧林,“你要联系谁——”
手机灯光照到方涧林惨白的脸色时,许裕园吓了一大跳。许裕园这才发现他的大腿被吊灯砸伤了,一直在流血,脱下睡衣要给他包扎。
方涧林坚持要脱自己的,许裕园说你受伤了,不要乱动。睡衣的质量很好,两人想要把它撕成布条,怎么都撕不动。许裕园用手机灯光照到他的左大腿一片血肉模糊,上面还有几块碎瓷片,他伸手把大块的拿出来,小块的就没管,直接用衣服包扎上——现在止血要紧,保命要紧。
方涧林也给家人朋友发了信息,同样没发出去。两人抱着过一阵子可能会有信号的想法,把手机关上了,想延长它的待机时间。
一片漆黑,一片死寂,什么声响都没有,也没有风。凌晨的寒气一点一点地渗进两人的身体里。两人一个没有上衣,一个失血过多,避开方涧林的伤腿,用力抱在一起取暖。
“你怎么不说话啊?”十几分钟后,许裕园问。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不出声、保持体力是最明智的,他还是觉得方涧林的沉默很反常。
“我丢了我妈给我的玉坠,必死无疑了。”
“你年纪轻轻,怎么老是迷信……”许裕园用手机灯去照他的大腿,看到血几乎把整件睡衣都染红了,吓得差点没拿稳手机。他让方涧林负责照明,自己重新给他包扎一次。
“你不要再碰它了……啊,很痛……”方涧林皱着脸恳求,心想失血而死也许好过饿死。
明知道在地震时点燃明火很危险,许裕园还是点了一根烟塞进方涧林嘴里,“尼古丁可以镇痛,你忍一忍。”——许裕园兜里除了房卡,手机,还有半包烟。方涧林大半夜唐突被人喊醒,身上除了睡袍空无一物。
许裕园用力把睡衣勒紧了,刚刚没清理出来的碎瓷片再次扎入血肉,方涧林痛得嚎叫了几声。不过这次包扎完以后,血好像真的不流了,许裕园总算松了一口气。
三更半夜的,这么小的空间,又黑得什么都看不见。过了最初的恐慌以后,两人逐渐有了睡意,许裕园在睡着的前一秒突然清醒过来,“不行,不能睡……”
“可能要等几天,不睡怎么办?”
两人商量好了轮流睡,方涧林没合多久的眼,整栋楼突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两人快被吓晕过去了,许裕园一直安慰他:“高楼的防震措施一般都不错,越高的楼,越安全……大楼结构架是软的,摇,摇摆一下而已,不,不,不会出事的……”许裕园趴在地上一阵干呕,这时一波余震又来了,防空警报也在空中响起来。
方涧林几乎哭出声:“我好冷,抱住我,我们马上就死了……”
“你运气那么好,一定不会死。”
“你为什么不怕?”
许裕园也怕啊,但有人比他还怕,他能怎么办?难道两人抱在一起哭吗?
新一波余震让他们身后的墙面坍塌下来,出现了一个通容几人出入的大洞。
方涧林问他:“你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