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浔轻声相问：“殿下可有抉择了？”

反应过来此话，幼浔瞬间怔住。

怕那人觉着不堪目。

说不在意是假的。

这姑娘总是这般关怀微，他从来都知。

锦宸略作顿默，指节极缓地敲叩了几下案面。

听上去只是随意地一言，但幼浔心却蓦然颤动起来。

而后才接着沉声：“陛下有意，将两国合并一统，共防疆域之地。”

可楚国已然盛至此。

卧房内一时陷潜静，烛光泛着淡淡意。

乃微不足，且疆域混，东陵便如在暗礁险滩。”

听他突如其来的一句，幼浔一愣。

心里念着他的蛊毒方解，又日常在为诸事烦忧。

她低垂的面容透着一丝惆怅。

不知是不是对此生几分兴致。

担心他吃不消。

幼浔愣神间微动，言又止。

只不过，她对他见微知著，对自己却仿佛冷都不知。

一边又若无其事说了句：“好看的。”

陛下真要心如止地，拱手相让这大片江山，似乎也令人难以想象……

手里的书放到案上，锦宸嘴角隐约似有笑意：“孤瞧着笙笙寝的妆奁里，都是些绿绿的瓶罐，怎么不见你也备一些？”

锦宸目光如有穿透，静凝她一会儿，方淡淡：“不丑。”

但锦宸没注意到她的情况。

饮尽盏中的茶，而后自顾起，往内室而去。

若是这样，那这君王尊位，该由谁来坐？

两国一统纵然是百利无害，但那人今日话中之意，虽未言明，他却是心底有所揣度。

幼浔在心里沉思着，悄悄绞着手指，“……若殿下觉着丑，婢明日便收拾收拾。”

此言既是楚国的皇帝陛下主动提的，且他属意九公主，那便自然不可能要东陵退步。

但幼浔还是低声说了句：“婢不要。”

这么多年，她好似只一心侍奉，别无他求。

思绪之间百般不解。

幼浔不敢再看他，不自觉埋首，整个人却是越发拘谨。

清白的脸颊忽而染了几许红。

见他预备歇下了，幼浔也赶忙跟随上去。

波一动，幼浔忍不住循声抬。

“事关两国的决定也不急于一时，还是明日再想，婢先伺候殿下歇息吧。”

畔极轻一丝叹息，锦宸摇了下。

熟悉的贴话语耳，锦宸底沉渐褪。

他何时渴了，何时乏了，她都能一清二楚地察觉到，事无细皆照顾得妥妥帖帖，便是连他生母都不到如此。

他

他扬眸，可有可无地端详侧之人须臾。

即便为婢，到底也是可怜的人儿。

公主殿下自是金枝玉叶，可她不过侍女而已，只要忠诚，岂能顾着自己享受胭脂粉。

手背下意识往脸上碰了碰，想着自己当下消瘦得脱了相，定然是难看的，便自卑地垂下了。

幼浔只会着手听从他的吩咐办事，却是没能力替他想办法。

是合并，而非谁归附谁，更不是把东陵收为属地。

便见那人已敛回眸光，不慌不忙将案面的书合上。

锦宸看着她，舒下声，只是闲谈一般：“你这脸似乎比月前差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