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地球都在沉睡的此刻，安静如荫蔽在林间的山泉。

没几秒钟，声控灯灭了，漆黑的楼能看见逐渐放亮的小院，其实并不十分亮，模模糊糊。他离开的也并不久，甚至一天的上午才和秦淮见过面，但那熟悉的觉却宛如重生，竟和早年穿着军装奔赴山间一般自由自在。

她往外挣，半天挣不开，脾气上来随手一掼，一袋瓜果叮呤咣啷砸下去，全砸在蒋毅上。他却不躲，捉住她的手也不松开。

第89

声音沙哑，似久违雨的树。

那会儿的秦淮刚刚转醒，最近她的睡眠很不好，要么睡不着，要么睡着一会儿就清醒。醒来后先去厨房烧，烧完去客厅泡茶，茶几上有天晚上弟二人吃剩的瓜果，她通通揽垃圾桶，垃圾桶被堆满了，便拎了袋往外丢。

也不回。

那动静之后又四下安静，彼此谁也不动作。

说罢便笑，哈哈大笑。老式铁窗和人错倒影在对面的墙上，分不清谁是谁。

“你去哪儿？”

“熬一晚上累了，回去睡觉。”

一辈也不会碰女人。”过了一会儿，“但是的时候真他妈！”

并不明亮的天空给不了足够光线，那楼一如往常漆黑一片。他走在前，哑跟在后，脚步沉稳却也轻松，站在门前时他本想抬手敲门，想了想又放下了，转往那最后一层阶梯上坐了下去。哑看了看他，在两门之间的平地上也坐了下去。

路灯未灭，天空泛着幽蓝。主的两旁栽了笔直的树，树下立着同样笔直的公站牌，路中央有修剪整齐的绿化带，脚底下是方格砖，不远的楼面张贴着蓝广告牌。

几个月前，被四六砍伤的那个清晨，他也是这样走在这条路。四下无人，厚重的呼化在晨风里，浑是血，还淌着凉透的。那时的他是个真正无畏的战士，血之躯作铜墙铁，一腔血赴心中信念。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他仍然走向那幢长着大树的旧楼，迫切焦急像迷途知返的孩，不同的是从前的伤在上，如今的伤在心里。

半晌，蒋毅开：“我想戒毒，你帮帮我。”

下楼走小区，二人接着前行，行至街心园左拐，走步行街。那会儿夜雨已经停了，天边浮显鱼肚白，晨风过树木摇曳，两旁的商铺全关着门。他们路过一家快递，走过社区居委会，途径被查封的酸汤面馆，那面馆的牌匾还在，闭的大门贴了封条，半截掉下来，风一上下的晃。他目视前方看也不看，似这一切都和他无关，接着走那幢仿古楼，来到了北三环。

房门猛被打开的一瞬间，被吓一的却是她自己。那一瞬间哑也从地上站起来，她看了看哑，再看看面朝外坐着的蒋毅，转准备撤回去，却晚了一步，手被蒋毅捉住了。

蒋毅又站了一会儿，转往外走了。

那小巷的砖墙里长了新草，三三两两沿附着，远瞧似沾了的绿青苔。他沿路走近，看院的大门闭，便从铁邮箱的背后摸半寸长的钢丝，再锁开了门，又把那截钢丝放回原。去院内闭合门时仍然惊动一片小鸟展翅飞翔，他走在清凉的土地，看了看楼上半开的窗，窗前摆着木质鸟架，再过去是架六叶小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