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去来时的路，从中央的绿化带刨那支被掩盖的手机，掏来时那手机还在不停震动。他看着屏幕上跃的名字，顿了好一会儿才咽下一气，接着了接听键。

他颤抖着手拨通崔礼明的号，那雨落在屏幕糊了视线，被他一把抹开，那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说完就挂了电话。

崔礼明这边是最后一拨赶去金家园的，那里就在市区，是最近的地。他穿着便衣，正坐在车里思考各有可能现纰漏的环节，蒋毅打来时车窗外的大雨似盆泼，来回划动的雨刮基本无济于事。为万全的准备他早已将手机调成静音，那会儿正想掏来看一看时间，却看到了蒋毅的来电。

他眉一皱，知除非急不可蒋毅决不会打来电话，便接起来听。

他咬牙忍住情绪：“……他有事先走了。”

老杜笑：“他这么和你说的？我早上也有事，去办事的时候恰好碰见他了，就顺便把他带来我这里，你也过来吧，正好有事和你说。”

“你不是早就知吗。”

哭起来。

天还是那个天，晴时艳照时暴雨连连，人也还是那些人，时而人畜无害时而罪恶滔天，一切都在变化，一切又从来未变。

“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

老杜顿了顿：“哑没和你一起？”

那会儿的老崔已安排人把守各个地方准备最后的抓捕。张家坝的宅院、机场和火山路的房，八中附近的两居室、邵家营的制药厂、建材城卖灯的店面、甚至包括霁虹街儿童乐园附近的艾滋病人，以及被转移到豆地坡未来得及手的毒品，全人手已就位，就在蒋毅打电话的前一刻。

听完后他顿了顿，指挥：“通知各个，立即包围抓捕。”

他却听得一字不落，抹一把脸上的：“你在哪？”

“没听见。”

“吃饭。”

“你大早上的怎么跑去气象路，嘛去了？”

他指指前面：“人都在那儿，一个也跑不掉！”

“金家园沙发下面从左往右第二格地砖底下，人都在那儿藏着。”

司机于是加速赶去金家园。一会儿后一行人在联排小别墅的下了车，老崔临时调换策略，安排两两一组控制一人，又叮嘱注意事项，话没说几句，却见一人从雨中走来。

那下属：“现在？都不知主犯藏在哪儿，不怕打草惊蛇吗？”

雨从上浇下来，得那手机音质不佳，间歇着有杂音现。

老杜的声音很平静。

“金家园。你把沙发挪开，从左往右数第二格地砖是活动的，你从那儿下来，我们等着你。”

说完便扔了手机，就那么站在雨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人衣衫褴褛，长手长脚行走极快，光着一双脚没穿鞋。他手里拎着一把西瓜刀，行走如风，

那天的蒋毅在雨中跪坐良久，后来起踉踉跄跄往楼下走，他把那两只被割掉的耳朵揣兜里，快速行走在省边缘，过往车辆和行人无不注视着他，大多惊恐回避，偶有心善的问他是否需要帮助，他也置若罔闻。了市区更是引人注目，他红着一双睛光着一双脚，胳膊挂着被树枝划破的血印，衣服也被划不规则的窟窿。路人纷纷侧让，又驻足观望，看疯一样看他在雨里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