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顾前不顾后

丁长夏不能免俗地期待高载年对她面临的大事发表一些见解，譬如……不知dao，她也不知dao自己在期待什么。

她等了又等，高载年说的话不痛不yang，虽然还是周到的，但减少不了她心里的恐慌。

转yan农历年越来越近，这天丁长夏洗了一大盆红薯，一个一个切成gun刀块，煮了再炸，留着过年zuo菜用。她忽然觉得一阵腰酸，回卧房躺了两个钟tou。

三骆喝酒回来，发现半盆红薯块lou天扔在厨房，都冻结实了。还没进堂屋，三骆就开始说丁长夏偷懒：“顾前不顾后的！说撒手就撒手啊？”

丁长夏要是有力气，早就tiao起来吵了。三骆觉chu异样，往她黑着灯的房间里走，发现她躺在床上，地上的搪瓷缸子里有半缸子红糖水。

三骆问：“怎么回事？”

“腰疼。”

“数你jiao贵。你见谁仗着怀孩子一歇好几个月的？”

“谁歇好几个月了？两大盆wan子谁搓的？馒tou谁蒸的？rou龙谁包的？腊八蒜谁剥的谁腌的，谁把腌菜缸一趟一趟往菜窖里搬？”

都是丁长夏zuo的。三骆改口dao：“谁让你zuo这么多了，老弯着腰，不怕挤着我孙子。”

“你放什么pi！”丁长夏心烦，“你要是干了，我还用干吗？”

三骆说：“再跟你爹说脏字儿！”

“我不guan，反正我不干了，我怕孩子掉了。你愿意干你就干，要么让高载年过来帮你，要么这个年就随便过。你看着吧。”

丁长夏yan睛一闭，不再说话，三骆气得骂她，但她不吭声，他自己没趣，骂了两句就走了。

丁长夏铁了心休息，别人家洒扫ting院，她躺着，别人家炖年菜，她躺着，亲戚们开始挨家挨hu吃年饭了，她还躺着。

三骆骂骂咧咧地在除夕这天早上走了两趟山路，把高载年叫到村里帮忙。

到了村口，三骆说：“你认识门，你自己过去吧。”

高载年问：“你呢？”

三骆jin了jin棉袄，说要去刘村买烟hua爆竹，今天买便宜。

高载年潦草地让三骆在山路上慢点走，等三骆一转shen，他就像离弦的箭一样飞进院里。

炉子上刚烧好了一壶水，丁长夏把暖壶拿到炉边，要把热水倒进去，见高载年跑进来，一下子笑了：“知dao今天有酒有rou，等不及了呀？”

高载年定定地看着她。她的气se不太好，他把烧热水的铝壶从炉子上拎起来，一边往暖壶里倒水一边问：“你休息不够？还是chang胃不舒服？”

“我胃口好着呢，我都怀疑我是怀了个娃娃还是怀了tou小猪。”丁长夏端详了端详高载年，“你倒是瘦了。我不是给你放下了那么多吃的吗，再吃两个月都够了。”

高载年勉qiang笑了笑，没回答。

他吃东西照常吃，可是禁不住吐。丁长夏话里话外只说她怀的是三骆要的香火，可她既不是姜嫄，也不是玛利亚。

她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客观的说法是：丁长夏怀yun了。然而别人只会说：老高的儿子luan搞，把人家女孩肚子搞大了。

搞大了人家的肚子，理所应当对人家负责。他要把她带回家里，告诉他的父母，他先斩后奏，非她不娶？他gen本付不起这个责。

高载年的jing1神越来越jin张。

丁长夏吐不吐，他不知dao，他只要一想到丁长夏，就会想到她的肚子，继而想到自己这几个月所作所为的对错，想到将来可能面临的麻烦，千tou万绪，全是问题，没有一个答案。他一动脑子就想吐。

他有意无视丁长夏怀yun的现状，却又想见丁长夏。他总觉得有个人在shen边，总比单个无tou苍蝇在tou盖骨里哐哐luan撞要好受一些。

高载年此刻又心tiao加快，血压升高，丁长夏说：“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