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

我拎着大汤勺，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真是佩服极了闵钰讲故事的能力，重抓得也太准了，看似什么都说了，却又留给人无限遐想的余地，堪称雾里看一把好手。

我大惊，“为什么？”

我的嘴动了动，可真的不知说什么。

他说：“别去了，孟里，第四门没有了，二公也没有了。”

我怔怔地，许是被冲击地太烈了，对离别的都没那么。

“……”

闵钰冷着脸，突然嘴角扯一个极其怪异的笑容。

地牢……

我茫然地站着，外光那么好，好得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我知闵钰不会骗我。

……天老爷呀！

“你要去什么？”

殷二爷是小变态的外公，除了殷大夫人，数他最疼小变态了。

闵钰此时的贴心超乎想象，他说：“她应该是宗主和别的女人的私生女。”

但我不记得夫人和宗主还生了个女儿呀。

但接下来的话全都卡在了咙里。

他那时在想的，或许便是自己的墓碑长得什么样。

我大概也就半个月多没接近小变态，因为他此前一直在制作鹰弩，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连吃饭上药都是放门，除了那些黑衣服打手，谁也不去。

能让闵钰这块木说漂亮两个字，那得是多漂亮啊。

他说：“我以前很羡慕他，有个你对他这么好，从没人这样对我过，所以我那时很想你也对我这么好，可后来……”

是下人，居然敢在背地里妄议主？”

万般不尽，化作黄金，我读书不多，但有句话觉得以为然，便是切莫究，因为有很多东西是究不起的。

我问他：“凶手是谁？”

我只知，当年我跪在他脚边发了誓，他活着一日，我便忠于他一日，只要没见到他

他指了指自己的断臂，对我说：“我这条手臂，就是他砍的，阿昌也是他杀的。他杀了很多人，孟里，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趁早死心吧，像他那样的人谁也救不了。”

但更天翻地覆的还在后面。

偌大的厨房只剩下我一个人。

光照来，他逆着光亮，面容看不清楚，只听见嗓音沙哑，哑得不成调。

闵钰抬起睛，神情不太好，他的脸上没有太多血，即便背后是万丈，也显得愈发苍凉落寞。

他摸着墓碑的最后一个字，因为他和大公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

我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总觉他的话还没说完。

“那漂亮女人可能是宗主的女儿。”

闵钰朝我笑了笑，终是转离去，他的影很快消失在光下，一路都不曾回。

“……”

我的苍……

我扭看了锅里一，刹那间的觉从眶。

我忽然有难过——一瞬间想到了小变态，竟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闵钰别过，他站在我面前，影这么大，半张脸掩盖在袅袅白烟后，看不真切。

全天下最疼小变态的两个人都去了。

我丢下汤勺，大步往外面走去，在经过闵钰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

闵钰最后看了我一，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庞是如此熟悉，里似乎有着渴望，也有着恍惚的无措。

我又一愣。

闵钰：“三公和那漂亮女人是一对。”

我没问，也不太想问。

“我……”

但这和小变态不当主有什么关系啊？

闵钰说：“二公已经为他们报仇了，凶手被他用鹰弩击杀，跌落万丈悬崖，必死无疑。”

闵钰大抵看我的困惑，很贴心地为我答疑解惑：“那女人还杀了殷大夫人。”

闵钰的面这样沉冷，嬷嬷也早不知去哪儿了，他望着我，慢慢地把话说完：“孟里，我要走了，以后也不回来了。”

殷二爷死了。

停了好一会儿，又补充：“漂亮的女人。”

完了完了完了。

绕来绕去，殷二爷还是死在了女人上。

补品还在锅里，咕咚咕咚往外冒泡，要吃他的人却已经被丢了地牢，死生不明。

他还活着吗？

“他很快就不是了。”

完了，小变态一定很伤心。

我足足呆滞了快一香，才勉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但他答非所问，“殷二爷死了。”

果然，他薄轻启，慢慢地说：“三公也差跟着去了。”

他顿住，长长地叹了气。

那时候我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现在我懂了。

我昏昏沉沉的，嗫嚅着，无法应答。

是啊，我要去嘛呢，我能去嘛呢？我只是个小丫鬟罢了，我什么也不了。

后来什么呢？

就半个月多，他的世界竟已天翻地覆。

闵钰说：“他之前请季门主去杀凶手，三公拦着，季门主不愿意伤他，就作罢了。”

“宗主大怒，已经把二公关到了地牢，夫人受了大刺激，刚刚送回殷家了。”

我张嘴，“我要去……”

闵钰竟然认真想了想，“一个女人。”

我想到了很久之前的那个月夜，在大公的墓碑前，他摸着那上的字，在最后一个字上停留，对我说：“我好像是全天下最多余的那一个……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为我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