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说完，不等裴砚声就双手捧着药碗，跪了下去。

青梅背脊霎时窜上一寒气，她扶着林惊枝手臂的掌心，不受控制抖得厉害：“殿下。”

因为当初裴砚对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她是死士，她的存在就是保护林惊枝的安全，月氏这几年，自从过了乌依江渡，林惊枝安全之后，裴砚就没有再要求她给月氏传递什么信息。

汴京城那日傍晚，末金灿灿的余晖下，林惊枝靠在车里，经过财神庙东街惊仙苑门前时，她眶一仿若隔世。

初一的骨养得好，年岁极小的时候，寒冬腊月就被白玉京和沈云志带着在雪地玩耍，一不见气。

本该是两个月的行程，生生被她缩短到一个多月。

林惊枝被他哄笑，也没有继续劝他。

“陛下可是旧伤发作了？”云暮声音发。

“趁把汤药喝了，才让人给陛下再换两个汤婆，末依旧寒凉，陛下该惜龙才对。”

云暮手里端着煎好的汤药，见外间候着的小内侍六神无主脸苍白，木愣愣站着。

“是费尽了心思对吗？”

云暮心堵得厉害，他知自己主为何要这般拼命，因为重病已经让他错过初一小主的生辰，主这般着急，可能是想能尽快去月氏。

“还不快跟上。”

这一次，她不再逃避过往，鼓起了所有的勇气。

林惊枝抬，看着远朱红的墙，霜白的雪，黑压压的沉夜。

云暮忍下酸涩，轻手轻脚上前：“陛下。”

“雪白的帕染红了一大片，才想要劝陛下多休息，可是陛下重病这般模样，却还在批改奏折。”

“孔嬷嬷因为陛下的旨意，不敢在信中严明您的状况。”

漆夜，一辆玄黑无光的车，由百人组成的队伍护送，由月氏公主府发冒着风雪前往乌依江渡。

裴砚薄抿着凌厉弧度，俊逸眉心微微蹙起一褶，受过伤的右手掌心，随着天气变化，特别是寒的冬两季，他掌心的骨隙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从掌心传遍全。

“是。”

这一路上，林惊枝不敢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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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天气渐渐和，江面已经冰。

“是，才这就去。”小内侍不敢耽搁，赶忙退去。

她像是自言自语一样，侧眸平静视线落在青梅上：“当初裴砚把你安在我边。”

“陛下。”云暮一气，缓步走寝殿中。

但是她的确是那个尊贵无比的男人，安在他妻旁的暗卫。

“你去喊人，叫楼大人和百里大人现在。”

青梅垂下脑袋，战战兢兢跪在雪地里，她不知如何回答。

逃了八年的地方，她终究还是回来了。

东，寝殿。

虚岁已经七岁的初一，骑在属于他的白上，鬓角的碎发被凛冽风霜起。

小内侍急得都快哭声来：“云暮大人，皇上方才又吐血了。”

灯被风的晃动摇曳，林惊枝停下脚步，她回语气轻轻柔柔：“跪着作何？”

晴山和青梅一左一右扶着林惊枝，语调关切：“殿下小心些，今儿雪大路，婢瞧着可能还要连着下些许日。”

“男汉是要保护阿娘的。”

“不过是些陈年旧伤，等天气再和些就好了。”

林惊枝撩开车帘，看着初一：“外太冷了，来歇会。”

林惊枝坐上第一批渡船渡江，前往燕北。

云暮站着没动，冒着被责罚的风险，他往前迈了一步：“陛下就算自己不惜龙，才也求陛下替娘娘和小主想想。”

……

青梅看着林惊枝被晴山扶着，已经走了极远的背影，她连起的勇气都没有。

民，何尝不是一件事。”

“娘娘虽远在月氏，这几年也时常给里孔嬷嬷寄过信件，嘱咐我们这些下人要伺候好陛下的。”

他目光落在堆满折的凳上，裴砚上披着衾被，苍白，绷的下颌有一层淡青的胡茬，瘦削虚弱。

“但陛下这般，实属不该。”

初一摇：“阿娘，我已经是男汉了。”

二月，才停了几日的白雪，又纷纷扬扬落得满地都是。

“汤药你先放着，朕等会儿再喝。”

“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