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为什么楚晚宁不喊疼呢？

他该有多么，又该有多么悲伤。

或者说，他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墨燃开始怀疑，昨日贪狼长老给楚晚宁吃得药到底好不好使。

墨燃心中苦涩，后悔织在一起，烈火烹油，烧的他血翻，肝寸断，恨不能立刻赴死。

他低下，里看不什么情绪，他捧着莲羹，大大地吃掉，就像几辈没吃过饭一样，吃的急促又慌。

他错了，真的错了，他愿意被楚晚宁惩罚，怎么罚他都行，只要楚晚宁还愿意要他，只要那朵海棠还能再次为他开放。

分吃净。

那人似海宽阔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单薄，好像被岁月一褪去，只剩了骨架。

“师尊，我错了…”

“你醒过来好不好。你看我一。”

太甜了，甜的发腻，他并不嗜甜，可此刻他能的，只有将那一碗接着一碗的莲羹全吃掉。

他拼命地吃，恨不得将所有的莲全都肚里，他吃到撑，吃到呕来，然后扶着墙，不能控制地吐了满地，像是要把

他就一个人自说自话，假装楚晚宁能听见，可下的人不会有回音，他就继续说下去，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

他记得，那一晚桥边相遇，楚晚宁意外地从桥上跌了下去，他从来不醉，从来孤傲凛冽，心如铁。可丢了尊严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终于红了眶，喊了声疼。

他声音低哑，似是安下的人，又似乎是在安自己。

不过，贪狼长老的医术一向没有问题。

是不是他把这些都吃掉了，楚晚宁就会醒来。

还要承受着他的恨意和言语上的侮辱。

泪珠啪嗒啪嗒地掉碗里，甘甜混着苦涩一起中，落到心上。

为什么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非要一声不吭地自己扛着呢。

浸泡过的莲的，加了些冰糖用小火慢慢地熬着，等到那甜味散了满屋，他又打开了盖，混了些红豆，枸杞，等到熬好了，他便端到楚晚宁的面前。

该有多疼呢。

他其实很恐惧，很害怕，每看一楚晚宁苍白的脸，这害怕都会无以复加。

他的威胁并没有使床上的人睁开睛。

四周寂静无声。

可是楚晚宁还会要他么？

他最终还是没了耐心“你再不醒来，我就把你的莲羹都喝了。”

又或许，楚晚宁也表现来过，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些无数个微小的瞬间慢慢地从记忆中被挖掘来，他渐渐地回想起来，他打翻那碗抄手时，楚晚宁的似乎是低着的，收拾碎片的手似乎是颤抖的。

他低声泣着，断断续续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任泪一地在楚晚宁前，最后，他睛也哭的红，膛也闷的厉害。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他起，整理好自己，去小厨房了一碗莲羹，莲是甜的，楚晚宁会喜。

哪怕是斥责他一句。

一日日扛着伤，熬着心血，默不作声地吞咽下一切痛苦。

无人关切，无人照拂。

鲜的莲又圆又可，着白的肚，小小的红豆散在四周缀，偶尔混着几颗枸杞，白与红织在一起，散发着淡淡的甘甜。

他怕楚晚宁再也醒不过来。

万一楚晚宁再也不要他了怎么办？

“师尊，你醒过来好不好。”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低到尘埃里。他祈求着。

墨燃等了一会，将粥放到了一旁，粥从等到冰凉，他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到粥凉了，就去厨房，再乘一碗，然后再端回来，如此几番，粥端了一碗又一碗，可是楚晚宁还是没有醒。

“我以后，都好好的，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你起来，起来打我啊。”

楚晚宁还在昏睡着，墨如瀑的发丝散在枕边，映的脸更加苍白虚弱，他死死地咬着，眉目间蹙，即便是浑打着哆嗦，也不发一声。

“只要你醒过来，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

那他又该怎么办。

“师尊，不疼了，”

他哭累了，就枕着楚晚宁的被角昏睡了过去。

墨燃看着楚晚宁苍白而倔的脸，看着楚晚宁在苦苦挣扎，他只觉得针扎了骨髓里，痛到了极致，他将手覆上楚晚宁的眉心，轻轻地柔开那万千思绪。

楚晚宁还没有醒来。

墨燃怔怔地望着楚晚宁，手里端着碗“我了莲羹，你要不要喝一。”

第二日一早，一缕斜透过帘打在了墨燃的脸上，许是到底沾了些温度，随即他便幽幽地醒来，一双漆黑的眸慢慢亮起来，第一便落在了楚晚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