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是一年年末，他无意中发现大殿下居然在打磨一只女的发钗。

钟芫看他满脸拒绝，脸上的笑意又逐渐淡了下去。

寇承已经不知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前这个荒唐至极的女。

“你——”寇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语，他甚至不知字该如何作答。

回到献安堂的时候，医馆里已经排了好些个病人，钟芫回到房间后便细细检查了下，这才发现这诊间里还有一些男的内衫衣，想来这屋之前是给寇承用的，只是她来的突然，虽然临时更换了房间，但还有些行李没有收好。

寇承心中情绪翻涌，却说不上是急是怒，女中半分畏惧都没有，就仿佛她看准了他会因为这个恩情而退让容忍。

此街巷正是青州郡城最闹的所在，两人就这么停在路中，惹得来往的行人不得不侧避开。但任凭旁人侧目，钟芫却毫不在意，她扬首看着前挑的男人，然后缓缓勾起边。

来往百姓行匆匆，而过却丝毫不见停留。

“你简直是——不知死活。”

几乎立刻钟芫便给了寇承回答，她抬手撩了下垂落耳边发丝，然后抬眸看着怔住的男人，“难寇大人看不来陛下的心意？”

后突然传来锣鼓宣鸣，钟芫转看去，原来杂耍的卖艺人。

“可以。”

正在寇承郁猝之时，后又传来女明快的声音，他骤然停下脚步，然后回看去。

她刚抬步去围观，却听到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随着回忆终了，寇承的视线又落在女肆无忌惮的眸里。

而且是很久以前，陛下还是殿下的时候。

简直荒谬。

“我救了大人，大人应该知恩图报对不对？”

寇承忍了许久，也只是给了钟芫这么一句训诫便直接甩袖离去。

“所以寇大人去见陛下后，就当不曾见过我……好不好？”

“——因为我不想在皇当妃。”

女眉目秀雅，抬眸间自有一清雅温贤的气质，可她的说话偏偏又是那般大逆不，“你是男人，又与陛下相多时，别说什么你不敢揣测不甚明白……”

“快些回去，然后把上的衣服换下来还给我。”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箫成玉，他慕我很多年了不是吗？”

男人说罢转走远，钟芫却看着上长衫微顿了下。

虽然钟芫给他的理由实在令人难以置信，但男女之事，终要讲究一个两情相悦，她既不喜陛下，留在陛下边也未必是件好事。

寇承看着女顿然停住的脚步，原本脸上郁又淡去了些许，他上前一步走到女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声音。

这样想着，寇承越发觉得自己答应钟芫是个正确的选择。

男人缓缓握了双拳，他看着钟芫，双抿得很。

女骤然展现的温柔却让寇承眉皱得更了些，但他没有回答。

“我是你恩人——”

“但你要给我个合乎情理的理由，钟芫，我不明白，陛下那般你，你为何……”

收拢笑意的钟芫又淡淡瞥了男人，因为本来也没抱太多期望，所以她放弃的很快。

“是我救了你——”

另一边，回去之后的寇承也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青州去陛下边复命。

“我确实欠你恩情，所以，我可以答应你。”

女神情十分诚恳，那清浅的笑容里也满是温柔，这是寇承熟悉的钟芫，但他却依旧觉得不大痛快。

她把所有的衣整理好，然后把换下的长衫泡中，本来她觉得布料尚可打算改改留下的，但是人家既然要了，也不好扣着人家的衣裳。

只见女正眉开笑的朝他望来，寇承停在原地等她走近，那墨染似得长眉又不自觉地拧起，然后好似烦恼般促。

钟芫眨了下，她回看向寇承，印象里这位都统大人一向尽忠职守，不是这般毫无原则的人，不过很快他又听到男人。

这衣衫是他的？

街市熙攘，人言嘈杂，男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冷，混在繁的人声中却又十分清晰。

也是，挟恩图报，怎能信服。

因为他知，事实确实如此。

“那是陛下——”

后来的每一年，箫成玉都会亲手打磨一只银钗，而随着他手艺逐渐，也有大胆的同僚手上前调侃，而箫成玉都只是笑笑。

寇承原以为这是殿下是送给自己的母妃的礼而已，可后来他却惊诧的发现，那只简陋制的发饰居然缠在一个卑贱婢的发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说定了——”

哪有女像她这般，毫无禁忌，毫不羞耻，这般直接妄言什么男女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