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闻言，白净的脸庞飞上一片红云。五妹叫：“秀雯娘脸红了。”

母亲从箱底翻不知什么时候就绣好的被面儿，差儿没把来帮忙的妇女们睛闪。百图上一百个小人儿，个个鼻是鼻是，活灵活现。鸳鸯戏、并开各个栩栩如生。那四匹缯（传统手工织机置。有两匹缯和四匹缯之分。）被面儿更是平板顺，连个线儿都没有。

这样一想，村儿里人的反应还真不奇怪。程灵慧还真没多少像女孩的事。

师娘

程灵慧也是到了这时才知，母亲的心灵手巧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秀雯红着圈：“到时候，非得让爹重新娶娘一次不可。”

沙溪县娶媳妇。要提前几天选个好日，请街坊邻居里的全乎人儿来给新人被。这事儿是大伙儿最愿意得。一大帮妇女兴兴，说说笑笑就把活儿了。中午饭，临走还有喜糖拿。

秀雯忽然想起来：“娘，那你咋办？”

上学在村里是很奢侈的。只有家里条件在那儿的人家才会送孩去。大多也是上个一两年，不睁瞎就算了。像程灵慧这样不图功名还上了四五年的，四里八乡绝无仅有。谁家肯让一个闺女这样不活儿还费钱？何况书院从没听说过收女学生。

师娘叹：“自然是跟着你。你爹知要事，一早就把我休了。”

程灵慧和秀雯的婚事虽然是假的，可也办得郑重其事。村儿里人竟然一儿也不意外程灵慧咋忽然变成了男孩儿。不少婶大娘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俺就说吧。”

回看程灵慧将近十六年的人生。从会走路就坐在爷爷担一儿，跟着爷爷和父亲下地。能跑就跟着一大帮村里的男孩到疯玩儿。和泥、逮兔，上树爬墙没一样儿少过她。再大儿放牲、割草，陀螺、炮仗。伙着一大帮小去背锅、去挑煤。最主要的是，她去姑苏书院上了四、五年的学。

秀雯圈一红，又要哭。师娘笑：“哭啥，又不是真的。等你爹的事完结了。他要是还能回来，我们还是和原来一样。”

母亲也格外开心。就仿佛她真养了个儿似得。母亲的病本来就是心病。心情好了病自然不药而愈。来去在街坊邻居面前腰也直了，说话声音也大了。脸上一天到晚挂着笑。连睛似乎都好了不少。都看得见剪窗了。

看不见母亲的泪，可也知没有儿是她的心病。斥：“说话就说话，拉扯那些什么？俺三慧不比那些男孩儿差。”

四妹忍不住就笑了。这一笑仿佛一阵清风拂去了笼罩在全家人上的惨淡愁云。

房现成的。就是以前大她们住的西屋。爷爷找了几个本家叔叔大爷和侥幸没有被征兵的兄弟帮忙。用压扁的芦苇杆装裱了棚。用染了的麻纸糊上去酿衬（相当于现在的天板。）。内墙用石灰重新粉刷。外墙用洗煤掺上煤渣混合的，涂成灰蓝。窗棂刷成墨绿，糊上雪白的麻纸，再贴上红艳艳的窗儿，格外的喜庆。

第22章、‘闹’的婚礼

的泪就了来：“俺恨不得三慧下生就是个男孩儿呢。俺死了也有脸去见程家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