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年。”丁老说：“那你得叫他哥哥啊，我怎么没听你叫过？”

盛望哑然许久，说：“江阿姨跟我爸爸在一起，其实我跟江添不单单是同学，我们两家现在住在一起。”

有一瞬间，盛望觉得“兄弟”这个词听来有别扭。很奇怪，明明之前连他自己都跟江添说过，曾经想要一个兄弟。

他却站在别人的院墙外，说：“爷爷，我能看猫么？”

正午的光理应耀目刺，但落到这间院里，就只有天井下那几米见方，余下皆是灰暗。

丁老神了好一会儿，又捋着相册翘起的边缘说：“小添那个格你知的，让他主动开要什么很难的，从小就这样。”

这是梧桐外最不起的角落，是现在的江添唯一愿意亲近的地方，也是曾经某段漫长时光里唯一会留他的地方。

“他跟我说想看猫，那就是他实在没地方可去了。”

“他吧，我12月的生日。”盛望说。

“你见过小江啊？”丁老问。

他戳着相册里跟江添肖似的男孩说：“他小时候其实也苦，没爹没妈的。后来……后来跟着几个小孩被人拾回去，放在一个院里养着。”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因为另一个人经历的事，陷一近乎于孤独的情绪里。

照片中的人停留在那个时光瞬间，对照片外的一切无知无觉。盛望却看着他沉默良久，开：“江阿姨人好，很温柔，我以为……”

老拉下脸假装不兴。

老爷逗了两句，又落回忆里。他想了想说：“小江能换个人家好的，那丫也算我看着长大的，上学特用功，很要的。二十来岁的时候风风火火，后来大了反而沉下来了，好像没什么脾气的样，也是家里事给耗的。”

巷里晚灯初上，各家飘着饭菜香，是一天里人间烟火味最的时候。

“她爸爸以前好赌，欠了不少债。她妈妈当老师的，哪还得起那么多，都是后来小江搞生意，慢慢把窟窿填上的。后来她妈妈脑这边有病，也不好，治病要钱啊，小孩也要钱养，她哪能停下来呢？”

盛望：“……”

“噢噢噢。”丁老恍然大悟，又咕哝说：“我说呢，小添不太会带外人来这里。怪不得，怪不得。那你们两个算兄弟了？”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反正亲的。”

但也确实找不到别的形容了。

盛望：“……”

盛望忽然觉得很难过。

他说：“你跟小添谁大？”

他迟疑两秒，说：“算是吧。”

老拍着他的肩，弯腰问他：“吃饭了吗？”

*

盛望哄：“下回，下回肯定记得叫。”

“没

“她对小添愧疚心重的，有两次来接小孩，睛得跟桃一样，哭的啊。”丁老啧啧两声说，“二十来年我都没见她那么哭过。那时候她其实发展得比季寰宇好，但季寰宇这人呢，心思重，好面。”

丁老笑起来。他平时虎着脸的模样鹰眉隼目，带着七分凶相，但只要一笑，慈蔼的底便了来，甚至有老顽童的意思。

“孤儿院？”盛望问。

丁老：“你们这些小孩就喜骗人。”

他第一次几分迟疑，但最终还是说：“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