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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歧dao(2/3)

“我真是听糊涂了,武德司也是为朝廷办事,不知你们在杞人忧天什么?得亏是在我跟前,若在京中也这样言无忌,此刻早教察事监打大牢了。”

“仪周如今就在押解回京途中,武德司刑狱所锐亲自看守,困难重重,我与恨歌多次尝试援救未果,已别无他法。大哥,我们知晓你在京中朝乾夕惕,境不易,若非黔驴技穷,实在不愿为难你……”

月华自姬别情倾泻而下,里却是一整片光照不的死寂汪洋,他空望着风摇树影,缓缓开,嗓音淡漠沙哑,“‘法之不行,自上犯之’,秦之君嗣犯法尚且刑其傅、黥其师,更何况我姬别情的手足兄弟,心腹肱骨?仪周怠误兵机已是证据确凿,若再被查明有姑息养贼之举,我第一个不饶,又遑论是朝廷!”

“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大哥,既知我为难,就趁早打消这个大逆不的念。”

“是或不是,已非我能主裁决之事。只须回京待大理寺秉公理,自见分晓。”

“我与和赋已是日暮穷途,渊万丈,退一步便是粉碎骨。人,我们一定要救,死生不论;秘密,我们也会守如瓶,将这些东西统统带棺材里去——姬台首,你尽可放心继续在京城逍遥,我们宁死不愿寄人篱下、卖主求荣,亦不会连累到你的锦绣

姬别情能觉察到面前两双睛正直直瞪着自己,其中蕴藏的激烈情绪宛如汹涌浪涛,但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吝于稍稍向老下属抬抬睛,仿佛耳中听到的不过是个无关要之人的命运:“往日误会,凌雪阁确与武德司不睦,如今既有圣上亲自从中斡旋,自是恩怨消弭,化戈为玉帛。我与岳宪司既有同门之序,亦有同袍之谊,此后众人皆当共效明主,情同手足,岂能因一己私怨,同室戈?”

被这般声俱厉地指控,姬别情面上仍旧平和,仿佛被名的是另一个恰巧与他同名同姓的无赖。他只怜地轻抚侧骏腻的细鬃,似抚一名沉鱼落雁的情人。他看起来真的什么也不在乎。

“大哥,我与仪周相识不比你久,却也知晓他为人守。你且扪心自问,当真认定这案与他有关?”

“和赋放心不下你和老阁主安危,决意要回中原看看,我们两个便沿河西商日夜兼程,一路辗转,带着你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回到了长安。得知你在京中加官爵、青云直上,我们由衷为你兴。彼时又逢仪周因疾左迁南海卫,我俩便去岭南投奔他,隐姓埋名——‘西州余党’已尽数死在那场大火中,就教朝廷死无对证罢!我们三个都打定主意将过去的事烂在肚里,岂料岳寒衣欺人太甚,数年中不断遣人暗中追查,刁难,仪周此番也是因行动不便被他捉去,巧冠名目严刑拷打,他供我二人下落,代你在西州卫‘谋逆’的把柄……

论如何也琢磨不透,究竟是京城的生活迅速腐蚀了曾经石赤不夺的青年,抑或冷漠薄情才是姬别情的原本面目。他还想像从前那样,痛痛快快地和自己的好兄弟打上一架,像在草原上摊开四肢一样摊开彼此坦诚的肺腑,手足之间没有隔夜的仇;一边却又清楚地知,苏无因的足与自己本就不是一路人,过去短暂的相逢知已是昨日黄,千言万语到嘴边,到来,皆归于月下一声长叹。

“和赋,你还是不懂。”

良久,恨歌喃喃开,音调冷如一阵飕飕寒风:“大哥,打从你与仪周离开西州卫,武德司步步,伊夜先生就是在那时候带伤走,下落不明的。我与和赋临走前,一把火烧光了所有带不走的秘档卷宗,摘星崖的烈火三日未熄,吴钩台西州卫自此土崩瓦解,名存实亡。

“只怕他拖着条跛,活不到回京的那天了!”和赋急上前几步,压低了嗓,“岳寒衣小人得志,咱们与武德司众这些年新仇旧恨,他的人岂肯轻易饶过仪周?大哥,你最是知晓仪周情,他决不会伏低俯首、背离旧主,教外人看轻了去,这一路怕是走得不安生——这番纵使活着京,不死,也要在那帮恶手下脱层!”

“大哥今日若不说个清楚,我与恨歌永远不会懂!”

恨歌闻言,冷笑一声,眸中陡然渗凄寒的冷光:“武德司有狗皇帝作倚仗,杀了咱们多少人,如此不共天之仇,竟也是可以握手讲和的!大哥,我瞧着你像是疯了——又或许如和赋所说,你变了,今日就不该走这一趟,只是我不亲见你、亲听你应承,终究不死心。我以为十年足够看清一个人,却不想有人戏以假真!”

“大哥的意思是,就睁睁看着姓岳的把咱们兄弟带走?”

云散,只是太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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