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渐轻微，连躯也逐渐消散，成为一虚影。

“为父……很愧疚……”途生人直不起腰来，只好偏着看她，“很愧疚让你年纪轻轻，步上师尊与我的后尘，你莫伤心，为父寻了办法，绝计不会让你如父亲一般……”

内殿内，途生人盘坐于仙鹤环绕之，秋剪影神肃然，知这是护宗大阵阵，十年前上代掌门寿尽于此后，算上今日，已是吞去两位分玄的命了。

“丫……”

途生人见状，先是欣，又突然大惊，后目沉沉悲痛，虚影消散之际，唯留下一句：“莫要……一错再错。”

“师！”郑辰清见其目光无神，似是得障，忙要声。

许久，才听她：“你可知师尊今年多少岁了？”

郑辰清又惊又悲，不知如何回话。

葛行朝颓然于座，低声：“可是，我总觉得，她和掌门师兄不一样。”

“算上今年，不过一百二十整。”她此问，并不为郑辰清所设，仿佛是为自己而设。

大手一压，顿叫郑辰清骨皆断，血溅一地！

自十年前，两人渐行渐远，已经许久未曾说话知心话语了。

骤然间，幽谷之上，一碧蓝光华，纵分天地，其上纹路遍布，化各类生灵。

然而秋剪影面上，却是半喜也无，淡淡：“不必贺我，该担心你自己才是。”

说罢，大步向内行去，留得脸大变的郑辰清，细思她此话何意。

“师尊从凝元巅峰，行破分玄，折寿两百。便是折寿后，寿数失数倍快于旁人，也不会十年就要坐化。从接下掌门那一刻起，师尊就没过上严殿，这铁桶一般的护宗大阵，谁会知晓是由他以生机而续的呢……”

上严殿外，郑辰清满面凝重，站于秋剪影后。

葛行朝耳朵：“此后师兄弟三人，也只剩下你我，稳重些吧。”

秋剪影仿若没听见此话般，怔怔而立。

他虽是掌门之徒，然而因途生人寿数将近，时常需闭关中，不见外人，故而常常是秋剪影授他功法，说是师，其实算得上半个师尊。

途生人知晓自己灯尽油枯，不愿让秋剪影如他一般，折寿而分玄，便向那尊者寻来灵气的秘法，放弃回转世，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一位寿数不损的分玄。

而秋剪影，也无要他回应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如若他不是掌门，必然是南域纵横风云的天才。宗门，真就如此重要吗？”

他已经太老了，秋剪影记忆中清朗如风的年轻人，唯有一双睛，还与面前的老叟相似。

……

郑辰清心中大定，一时放下疑虑，向得殿外的秋剪影：“贺喜师分得回转生灵宝光，无上分玄！”

周真元尽数向秋剪影渡去，他已讲不一句完整的话，只是不断：“莫伤心……莫伤心……”

秋剪影扶住他形销骨立的躯，默默无言。

秋剪影步殿中，目光定，忽地顿足：“从他关上殿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过自己，此生，绝不要如他一般，可怜又愚蠢。”

秋剪影凝视那虚影，久久未应，取一株幽紫枝来，正是紫罗琼枝。

“如今壬教来势汹汹，宗门已是陷极危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