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庆极力克制才没有表现惊讶，但收窄的瞳孔却仍是卖了他的情绪。

李庆走上车：“去厂门街。”似想到什么，又补充：“从柳沧大走，不要绕路。”

等待的时间最是无聊，李庆有一没一地抿着麦酒，年轻却老练的陪酒女郎们在看清他的穿着和杯中的品相后都不会在他这里浪费时间，所以在整整四十分钟里，除了向不耐烦的酒保解释了自己来此的目的外，李庆就没有再说过别的话。

但凡事总有例外。

李庆要去的酒吧坐落于离老胡同很有些距离的厂门街，为了不错过今天的机会，他选择搭车赶过去。

李庆到这里是为了等一个人，依照他对那个人的了解，他一般会在九之后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寻求消遣，但那个人似乎工作很忙，并且在其供职的公司职位不低，所以并不是每天都能来。

绕过挤成一团的酒客们，来到吧台前方，酒保已经换了新面孔，李庆却没有改变习惯，在酒保麻木或许还略带些期待的介绍中了一杯最便宜的麦酒，结果自然是毫不意外地收获了鄙夷的光。

他的不答被当了一“兴趣”的默许，中年女人将手册翻开，里面是一些关于祭月圣尊普众生的图画——相比于文字，在这个识字率低下的时代，图画这形式显然更有利于教义的传播。

车夫也不说什么，“嗯”了一声，专心赶车。

“你就是圣尊的信众，对吗？”

这里是买卖情报的好地方，在失去生活来源后，这个地方可谓是救了李庆的命。

车夫似乎本没有想到在这条以贫困与吝啬著称的老胡同街上竟然还能载到客人，李庆连喊了几声，车才在连串的响铃声中停了下来。

那是一已经死去的残月。

当李庆将视线的焦从老葛上移开放到这个中年女人上时，那一瞬间，他看见在中年女人背后的虚空里有一残缺的灰月亮。

知的“阿弥陀佛”。

李庆要找的后海六号酒吧就在这块告示牌斜对面的那条街上，看到那块暧昧气息厚的立牌，他就知自己找对了地方。

下了车，不用打听，李庆一就看到了那面写有红大字的标语墙：“懒惰把人变成鬼，勤奋把鬼变成人”，标语的右边画了几个红光满面的年轻男女，他们象征着青、象征着好的未来。

推开大门，烈的酒气与喧嚣的声响便扑面而来，现在还不到七，但后海六号中已经有了不少顾客，他们用酒麻痹自己，打发时间，顺便在擂中找寻真我，其中有一两个已经显然已经达成了上述的终极目标，被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陪酒姑娘得酩酊大醉。

一个有些胆怯的声音在李庆耳边响起，他一抬，一张消瘦的脸庞顿时映帘，前的少女正值最青的阶段，即使在饥寒迫，肤也依旧充满了光泽与弹。

李庆卧在垫中闭目养神，耳边从寂静到喧闹再到寂静，铃响连串，车夫终于提醒他该下车并结账了。

柳沧大是宁浦最繁华的地段，取柳沧再往厂门车费就只需一元零五角到六角，而若是走其他地方，价钱可能就得两元往上。

听说在稍大一的城市，公共车已经较为普及，虽然在私密与舒适度上较之于单人乘坐的车逊不少，但是其在价格上的明显优势却足以碾平这不足。

“不了，我还有事，不好意思。”李庆掩饰住自己的惊愕，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中年女人的邀请，越过她，径直向巷外走去。

她的眶很，与那对茶褐的瞳相得益彰，而这也明了她的份：一个由南北双方底层民众意外结合而诞下的混血儿，关于其父母的经历，李庆就不便过多不礼貌的猜测了。

“先生，需要我陪你喝一杯吗？”

对于想要见到他的人来说，无疑是需要一定的运气。

中年女人话音刚落，她背后的那死月就迅速消失不见。

在人人自危的边境酒吧里，每个人的同情心都少得可怜，李庆正要将少女打发走，酒吧的大门又一次地被推开，一群男男女女鱼贯而，其中一对男女，如众星拱月般被人围在中间，俨然就是这群人中的男女主角。

过了十来分钟，蹄踏在碎石路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空车现在李庆的视野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