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说得却不假的。柳安然经过王夫人数年教导，举手投足皆有姿仪，不可谓不。她今日着了一青蓝衫，浅杜若银线满绣杏的外袄，整齐端庄的朝天髻上饰以南方特有的雪银钗共六支，每一只上都镶嵌了拇指大的走盘珍珠，衬得人沉静内敛。便一起应好，一同长辈告了退，两人去了后苑儿看簪说话。

这两个女儿一走，两个贵夫人对看倒红了眶。

木棉说的王夫人，便是安南都护府的当家主母。

“胡说八。”木棉轻声制止桃的话儿，“天妃，皇生母，岂容咱们置喙的。如今老爷在尚书省当值，咱们下人的，更要仔细说话才是。”

桃吃了瘪，才醒转自个儿说了该死的话，笨手拙脚地转过去连连捂住嘴。

这个时候王夫人携女儿柳氏正在前厅同枕的母亲涂氏吃茶说话。便正聊到了枕，就见人来。只看她着六幅碧云绸长裙，披着雪白的披风沾着初，轻巧梳着百合髻，仅笄一只通莹的和田白玉叶式簪，笑盈盈了厅：“枕见过王夫人。”

枕知，柳安然定是回来参加采选的。王夫人此行目的意在教两个小女儿叙叙旧，采选之时也好多多照应。

王夫人与枕的母亲是少时旧识，后来虽各自嫁了人家，却都嫁的乐京的朝臣。故而枕与柳安然二人年纪相仿，是打小顽的手帕，小时候还一同惹过不少祸。后来王夫人的夫君调任安南大都护，自然举家随着南迁，两家便许久没有见面了。

涂氏呷了一茶，望着枕与柳安然去的方向，唏嘘：“你我二人未阁的时候，也是如此要好的，便是走个路也要手挽着手。你家相看都护大人的那次，还邀我去你府上一起躲在屏后偷看。你见都护大人英姿，红了脸

枕不答，心说，想得还啊。

那少女唤柳安然，乃是安南都护府大都护柳大人的嫡次女儿。十五六的年纪，生得不算极，却有一贵清矜之态，声音淡淡带着些温柔：“安妹妹好久不见，见着才是了呢。”

枕瞧了一天，暗沉沉的初暮日，天边卷动着薄薄的烟霞。她将笔搁在笔山之上，略整衣衫：“好，随我过去吧。”

木棉将一件儿白兔儿绒绣梅的披风拢在枕肩，：“昨日安南柳大都护回京述职，这一会儿怕是都护府的王夫人带着柳小正要来呢，小可要去前厅瞧瞧。”

便是不为此事，她与柳安然也是熟稔亲切许多，只上去执了柳安然的手，轻轻：“柳变得好看了。我前些日得了绿檀木，香气暗幽。便雕刻了一只木簪赠与，只是我笨手笨脚莫要嫌弃，可愿随我去看看？”

然小了下去，低声，“听说中如今唯得一皇，生母连氏是元皇后边的家生婢，份卑贱实在抬不起，如今得了皇才封的贵人。但若咱们小选得了，日后若得了皇，依着老爷夫人的，岂不是尊贵无匹。”

“好孩，可许久未见，你瞧你柳可长了。”王夫人笑着指向一旁端坐的蓝衣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