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此。”慕北易似没耳，也瞧不喜怒，只牵她一截手腕儿，要往屋里去。

慕北易恍若初醒，便看去匾额，似在回想。

枕红的脸颊好似霞云，在影里明明暗暗，恍若未察觉般：“陛下，是取酲安枕，自在喜乐的意思。”

“嫔妾是安氏枕，父亲尚书左丞安青山。”枕羞带怯，碰着慕北易的手轻轻颤栗，别过脸去。

慕北易读过许多诗，也看过许多书。此时唯独独只想起一句，便信来：“人如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绿之波澜！”

“安枕。枯荣一枕梦来，聚散千山雨后云。”慕北易微眯了眯神，似乎动了心思，伸手去挑她耳边碎发。

慕北易颇是动容：“朕答应你，再来。”说罢将枕鬓边儿的黑龙鳞取下，藏袖里。

枕的指尖儿在袖内陷掌心，惹来角微微波光：“嫔妾知。”

“陛下——”冯唐冒来，便朝那少女福了下去，“宝林小主万安。”

了游廊，此时便不是郁的漆黑。游廊之上三步便燃一烛灯，漆碧的阑与那明烛火相照，偶尔飘来一片零碎，黏在衣上，十分搔人。

她便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慕北易，目光隐隐如诉，似乎在说——你终于来了。

那少女闻声转过来，一双睡凤媚里映着絮纷飞，贝齿轻咬着红樱般的鲜，耳边雨滴般的珠饰光熠熠。不知是何等清艳明媚，让人移不开睛。

那是一个着荼白轻罗裙的少女，正背在树上系着祈愿的红丝。少女梳反绾乐游髻，饰的倒不是别的，正是一缕半开的黑龙鳞。她一双素手纤细，左腕儿见着一只翠得发亮的翡翠镯，衬得皓白的手腕如冰雪。便见其挽着一条墨披帛，那披帛极轻极透，几乎要云里去，旋而一阵风来，得人似要仙羽尽现，升飞而去般。

“朕得空寻你。”

他便走了，枕在他后矮。待玄黑的龙袍了栖云轩的院，枕长吁一气，跌坐在那颗两百年冠如林

“宝林安氏。”慕北易尚在思索，伸手去扶她，“有那么一位。”

慕北易便忍不住走得快些，过了一面影，见一门前有匾书“栖云轩”。便在外亦可得见院之内灯火明亮，大的一颗八重黑龙展来，冠如云覆盖整个轩院，垂枝若龙鳞，密密缀下，好似一片紫藤林。到便辨不紫来，只看着浅浅重重叠叠，得如黑墨一般厚重，又似黑龙之鳞一般细密。他便负手近步得轩内，只见里灯火与光溢彩，重重香影仿若林，里似有一人。便是拂袖，分拂叶，趋步去看。

慕北易在这一里似乎觉得过了许久。

枕怯怯望向慕北易，神说还休。他几易神，终将枕手腕放下，轻轻搁在雪白的裙侧。

“陛下。”冯唐直便跪下了，“长歌云台还摆着宴呢。”

枕轻轻将翡翠玉镯藏袖里，生生一截凝脂般的腕儿，将耳边碎发一拂，便盈盈拜下：“栖云轩宝林安氏，请陛下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