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这般闷，内廷送的冰呢？”

“嫔妾瞧着是不行了。”端木御女摇摇，两行清泪顺着暗沉的脸颊下，“这帝城一遭，什么也没见识过，临了死，也只有您来瞧过。听琼儿说了，为了替嫔妾请太医，还折损了那日派去的杏。都是嫔妾不好，也不争气。”说至伤心，便咳嗽起来，“琼儿还说……嫔妾眉之生得像元皇后，是福气。嫔妾知，人人都说嫔妾因容得了陛下的可怜，才得内。可如今呢……如今陛下不过是像可怜儿一只野猫野狗般，动了恻隐之心便将我豢养了起来。我如今活不过几日了，他却转便忘了。”她猛然咳嗽了两声，咙嘶哑，“咳咳……嫔妾竟以为是有真情在里的，之前辗转难眠，心里着脸上红着心心念念算着……如何承如何争恩……嫔妾真是傻极了。”

腻如同火炉般的寻鹿斋，只得枕，与将死的端木御女。

儿煮药，炉里呛得闷闷的，还有阵阵灰烟。

正文第十六章临死

待琼儿将帘撩起，里端木御女正怏怏地蜷着咳嗽，床榻上传来一药味。见枕来了，端木御女蜡黄的脸上有了两分光彩：“安贵人来看嫔妾了。”

枕见过那般脸，她祖母临去时，脸上便是这般金纸般的颜。只看得端木氏本便瘦弱的脸颊凹陷，手腕骨节嶙峋，正是日薄西山之状。这心中便一时张起来。忙：“你好好歇着。定是平日里闷得坏了。琼儿，还不快同桃去栖云轩搬些冰来，给你小主解解暑气。”

琼儿抬一看是枕，叩：“安贵人。”便迎她来，“咱们小主起不来了，委屈安贵人往里走。本也去促过掖司要冰，可迟迟不见送来，为难端木小主生生熬着。”说着便有些哽咽，“咱们这位端木小主便没带个贴的婢女，才拨了婢过来伺候。您也见着了，端木小主是个脾柔和的，待婢也好……便是这样好的，如今才被轻贱了！”

端木御女嘴角挂着一抹无奈，气若游丝，木木说：“未曾恭喜安贵人晋封，是嫔妾不争气。”她撑了几下，却没有撑起来，嘘着气，“嫔妾在寻鹿斋躺着，那夜也听见了陛下车驾停下时，人唱礼的声音，十分好听。嫔妾还从窗外看见仪仗的灯，照亮了咱们永宁的天儿，十分好看。”

枕素来不是菩萨心莲般的人儿，与这端木御女也算不上亲厚。可好好儿的一个姑娘，见着便要没了，也实在让人难过。便声宽她：“你好了之后，仔细梳妆打扮，陛下想必也会因你而来。”说罢细细观她眉，想找形似元皇后的那两分。可惜端木御女病得脱形，脸颊凹陷，只觉得十分骇人。

端木御女随着残上下起伏，说话十分艰难：“嫔妾不懂国事，只知男的心意，大抵都是假的……如

“国事繁忙，也是有的。”枕听她说得伤心，实在不忍，将她背后垫上一个枕。

枕见那琼儿倒是个衷心的，颔首：“此事本主会想法敲打一番永宁的内侍。”

琼儿一听，连给枕磕：“多谢安贵人。”说罢便同桃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