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若有所思，想着也不尽所有人都如柳安然一般用情，便：“知你如今惹，也不敢叨扰你。我却想着，如今你既是得了恩，还不能懈怠才是。”便去打量她。

“还有位三姨娘。”枕又说，“这位倒还来得稀奇，本是伺候老夫人的婢女，会一二推拿之术。后来叫我娘主开脸抬妾，凭着推拿手段倒还得了两分眷顾，如今膝下得了庶妹妹，衣无忧也是好的。”

枕便说：“我认得一位太医院的医徒，如今想来已经了太医。你差个内侍递我的名帖去寻他，他借两本图画书岂不好。只需照着图上的，便能得些了。”

这惹起枕回忆，她指下颚，想了想：“便说起来，我父亲的确有两房妾室，若说奇巧技，倒当真各有所长。”便笑说给端木若听，“二姨娘是小家良妾，如今虽膝下无所，但擅烹饪，又会行酒令。故而家中酒席之事便偶尔寻她闹，总不至于教忘了。”

这样的姿态，既是端木若的幸，或许又是不幸的。

果然，端木若轻言细语，小声：“正是知安待我好，我便还要时时见着。如今虽得了陛下一时新鲜，我却既不会诗弹琴，又不会下棋舞的。再过几日，总怕陛下厌倦。我听说……”她似有些羞赧，声若蚊蝇，“我听说外豪门里的妾室，都会几样奇巧技……”

端木若耳都红得发：“不过问问，莫要笑我。”

枕听得便笑了：“你是天嫔御，动那份儿心思什么。”

扬州之所以养瘦蔚然成风，自然是因为男人心底到底有一份儿晦暗的柔。正是这样略有病态的人，行走坐卧俱是无声，角眉梢都似怯懦的小女神情，才最能撩动心弦。不然，又怎会有人偏偏妾艳婢，放着家中贤良淑德的发妻不顾呢。所谓缠指柔情的碧玉，到底也不过是里咏的那位汝南王府里，墙叠影里，日日顾盼期待的貌妾室罢了。引来一句“不敢攀贵德”，使人心中漾。

只见今日端木若着一件艾绿的窄袖对襟纱裙，裙上的样是黄柳叶燕裁，生动有趣却算不得华。便再看她柔弱温顺的垂挂髻上仅饰两朵素绢的兰，正应了那句照，弱柳扶风。心下就知晓她如今已能辨清俗雅，是个冰雪聪明的。

“陛下还是温和的。”

又过一月，枕听闻中言，说慕北易政事繁琐，时而疲惫。一日，在寻鹿斋那歇息，端木若伺候谨慎，竟会些推拿，颇得天心意，便擢了正六品人。如此后诸位皆效仿之，霎时推拿之风盛行，人人都会上那么一星半。

端木若听得连连谢过。

端木若一听，果然稀奇：“糕汤羹这一应烹饪，我倒听说有过，却不曾知还有女家会行酒令的。往日见家中父亲请吃酒，也见先生们联诗猜谜。可我不认得字儿的，如何学这酒令才好。”便连连摆手，“这个可难为我了。”

“推拿之术？”端木若细细思忖，“这倒有趣，可惜我屋里没有擅此下人，不知何学来。”

正文第三十七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