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收拾谁也不一定呢。”连月附耳，“纵她那时天赐权贵，后来还不是失势失，遭了先帝厌弃，一条白绫送了香魂。不过由着此事，陛下今日着重提了，意在严惩宓德妃。”

枕疑惑：“那如今是德妃还是施妃……还是别的？”

“竟是收拾得咱们太后娘娘的人吗？”枕眸清亮，两分探寻之意。

连婉仪吃了两茶，两分踟蹰之：“祺淑妃娘娘如今重获协理之权，差我来跟你说说中如今事宜。”

“连婉仪说笑了。”枕依了坐案扶腰，“倒是摔得疼，也没旁的。”

枕稍作思量，轻笑：“贵仪？那便连娘娘也不是了。虽说宓德妃让抓着错，到底不该贬为贵仪……看来陛下是有些忌惮太后了？陛下如今忌惮太后权重，于连来说当是好事，该兴才是。”

“莫忘乐时？她是素来得的，有脸面说这些。”枕动了动脖颈，僵疼还未消散，“陛下怎么说？”

便看如今连月着一儿湖蓝鲜亮华的蜀绣海纹长裙，鲜亮的松石步摇熠熠生辉，算得端庄。比之一年之前的素衣，现下才算有了皇母亲的面。

“陛下说这是夫妻之间才能说的情诗，她不过是个妾室。便要祺淑妃磨墨，亲自拟旨，降其为正四品贵仪。”

连月见她不解其意，便细细解释：“先帝的第一位贵妃，瞧着画像里，也是位难得一见的倾国人。先帝的皇后是个羸弱的，故而少师贵妃摄理六时，玩权术，又肆意调派亲信掌权。权柄之重，以至于新嫔御只知贵妃而不知皇后。那时庄懿太后娘娘还是温才人，受了许多摧磨，说冬日里也用不上好炭。太后娘娘如今还有骨风，时时病痛，可见少师贵妃手段毒辣。”

“都说女心机，到底还是陛下厉害。”枕凉凉笑着，“想发落宓德妃，说这些旧事，太后娘娘便不好面了。”

连月眉首一拧，冷言：“方才下旨褫夺了她的封号，宓德妃应声便跪在地上，将上两副赤金玛瑙宝象的金簪一脱，啷当弃在地上。说着‘努力华，莫忘乐时’，她声音婉转柔媚，念着情意缠绵。”

“自然是的。”连月直了直，轻轻茶沫，“便褫夺了宓德妃的封号，又要收她妃宝。”

枕还没弯下去，连月便抚她起来：“你如今没好全，可不必再劳动。我听说郦山行之事，心中忧心，好在你福大命大，如今也行走自如了。”

文第四十三章施氏

枕觉得不妙：“若论亲疏。我与柳最亲密，如今柳尚在禁足，便且罢了。端木人在行里自请侍我病痛，如今人尽皆知，怎么也该她来。”眉一敛，撑了撑，“连婉仪是皇母妃资历厚，又是里最温和的嫔御之一，什么事情竟要劳动您来说。”

“少师氏？”

“自然是想你在病重，要我缓缓说。”连月搅了搅帕，神一冷，“今日陛下召请六诸位，说裁定宓德妃中饱私任用亲信的事儿。如今安嫔你堕还未痊愈，陛下的意思是，也有宓德妃的责任。便谈起前朝贵妃少师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