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盒红豆糯米麻薯，千禧府的模印，小时候二哥哥带她翻墙去吃的那一家。

皇后的驾辇遥遥迤逦，一路着灼的烈日，朝着教坊行去。

“娘娘要去哪里？”

“摆驾……”枕阖目，“摆驾……”

枕等不及内侍来扶，自个儿敛裙下轿，一路踉跄，朝着坐院走去。苏白赶慢赶，追了去。

枕迎着灼的日光，小跑着了院，远远便看着那一棵茂盛的红豆树的冠。她眯起睛，一手遮住光，仔细看过去。

一枝削作了木箭，救过她的命。

禅心抱怨：“先生不说话，冷脸冷面的。”

那人见枕过来，上前：“皇后娘娘万福。”

那红豆树下，果然等着一个人。

枕听得，心中五味陈杂。

枕这才渐渐觉得有些烈日晒过后的昏眩，幸好苏白赶来，将她扶稳。

它如今亭亭如盖，立在那里。

“娘娘不兴？”禅心问，说着也颇是不解，“先生也忒不解人情，旁人皆以珠宝珍馐上，先生他这区区一盒糕，倒也太寒酸了。”

虚无先生摘过樱，想给她饰髻。她那时为人妾室，不敢簪。

禅心盈盈笑着，回：“不曾说过，或是江南洪州，或是湖。”她笑的时候，左颊的墨一愈发引目光，“先生读与，心驰神往。他偶尔画画，还画过潇湘云与巫山的神女。”

“教坊……”枕攥住苏白的手，“快摆驾，我要去教坊。”

“原来如此。”枕勉一笑，轻轻抬手抚面。

一枝藏在风琴里，隐藏心意。

是那颗红豆，见证了整个帝国兴衰与倾城貌的红豆。李白赠给杜甫，杜甫再赠给李年的红豆，被千百梨园弟手与受的递，最终魂归先人的故土，在了红墙教坊的坐院之前。

枕努力闭住睛，旋即睁开，努力淡淡笑起：“你家先生与旁人不同。”

枕声音一沉：“……哪个主，是摄政王还是……”

禅心也不待枕回答，自径从袖中掏一只油纸包的盒，双手奉给枕：“娘娘请。”

枕轻轻接过，小心翼翼拆开。

指腹及到自己脸上那颗小痣。

枕表情微诧，走树荫之中：“……是……怎么是你？”

一路传承，最终归还京畿，在了禁中。”

她怔忪地看着手上的盒，只余下无尽地沉默。

“是先生。”禅心浅笑，“婢之前只侍奉先生一人。先生如今天地远游，天涯浪迹，归期再无。他说，有东西留下，要让婢献给皇后娘娘。”

他自然不计较的，带温和的笑回了教坊。那是一个光熹微的日，红豆发生，他从前过，横抱琵琶，抬看见天幕般的红相思。

“没有说去哪里吗？”枕问。

那人碧衣倾髻，眸光彩绚烂，清艳夺目，便一笑起来，只看见左脸颊的小痣趁着梨涡无比柔媚清晰。她矮了矮，“禅心奉主之命，在此等候皇后娘娘。”

白衣素袂，伸手一探，采撷两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