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心一沉，有些怅然：“竟是如此。”

“何况？”

枕骤然便沉默了。

枕继：“知反的都是只想功名求安稳的人，真正的国之脊梁是不会反的。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

枕微微凝神，应：“尊卑平缓，贵族与庶民之间的鸿沟日益模糊，官不贵而农不贱，这不是同轨同袍的好事？”

“时日无多。”

何何地有甚么样的一个人，他过甚么惊艳世人的文章或事迹，叫什么祖上什么的又年几何。读得两页下来，倒觉大魏藏龙卧虎，许多治世的能人尚且蛰伏在野。

“过几年便也是老油条了。”枕偏想了想，自然是明白慕永钺的意思的，回，“我本想着，人各有志，科举本便是千军万过独木桥。倘若另有所好，不在读书这一棵树上吊死，另寻谋生之法，也是能够推动我大魏万民同阶的好事。倘若是真正有指江山的报复，那自然不会一年无果三年复之，然后知反。”

“

慕永钺抛一本纸页都翻烂的线扎书来，“此乃我大魏各地隐居的有才能之人，或是坊间传的地方贤者。”

枕便没有阻拦的余地，只叹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如此短暂脆弱。其实鱼姬的心里，到底是有王爷的。两人在这尘世相遇一番，经历朝代更迭与生死危难，黄土白骨之后什么都不留下，如今想来却有些遗憾。”

“哦？”慕永钺揣手，饶有兴趣。

“鱼姬病了。”慕永钺忽然肃。

枕接过来翻了翻，书上密密麻麻记得很全。

“访贤？”

慕永钺却不以为意：“不过神尚好，本王想着回南方访贤，顺带捎着她游览一下名山大川。”

“有理。”慕永钺并指了枕，“但你可想过，如今年轻人官场，有本王，有隆国公有临淄王这等老臣指。可待你那熊儿即位呢？十年之后，隆国公还在不在世也是个问题，本王反正是提不动太阿剑了。而你的儿，不过及冠，方是少年。一个百年之后或便会有战的国家，给一群没有见证过战争的少年郎治理，你可知有多危险？”

“故而，本王以为，是时候访贤了。”

自从那年那场疫病之后，鱼姬便一直留在蜀郡。骤然闻病，枕想来也是一位平生故人，便关切：“可要吗？”

慕永钺轻笑一声，半开玩笑：“他们称你鸾和圣治，你倒也听得去。”他将落在地上，稍稍坐直，“书生们一年无果三年复之，然后知反，如此年年及第的皆是年轻人，错综复杂的朝廷尽数握在年轻人的手中，你放心得下？”

人都能皇帝，男人也不必非要书生。商人的多了，匠人的多了，行者与手艺人的也多了。故而老书生少了，大多书生一年科考无果，三年复之，再不及第便其他行当去了。”

“南方的十万大山与世家院，谁比本王更熟悉？小七崽自然是紫微星降世，那也需要八曜合拱才能彰其帝王命数。为大魏的国运寻齐八位贤德辅臣，也算是国祚之幸。”慕永钺撑着额，“何况呢……”

忽然枕警觉挑眉：“你要下野访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