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心生一念，索跪下：“小女在菩萨面前发过愿，倘若有人赎，宁以相许为报。小女不求名分，只求侍奉在先生与夫人边……便也足矣。”

“哦？”枕扬眉，“如此看来，倒是菩萨系缘，只是咱们家妻妾众多，怕是要委屈你的。”

枕抿了抿，觉得好笑，又忍住了：“那扈二的仗着家中有人提辖，便占伶女，也是一件恶事。明日便要与他们仔细分说，只是今日时日渐晚，怜姑娘不如委屈一宿。或明日寻得时机，也好城才是。”

为难她还特意跑了三层楼。

枕掰了掰指：“咱们家嘛……温氏、薛氏、连氏、姜氏……也就三十来个妾，不记名分者百余人。儿嘛有七个，女儿有四个，如今当家的是我次。”

枕好整以暇看了看伏小怜，心里想着——最多活到七品。嘴上懒懒：“如此倒是个可怜人。”

虚无先生见枕眉目松散，便知她从帝城里来千锤百炼，早已察觉得清楚。这凡人的细碎心思，本不足一哂。则揣袖取中金，淡笑：“怜姑娘不必自哀。便赠尔金银赎，可以南下些生意。”

但错就错在，错估了虚无先生是什么样的人。

枕忽然笑声：“是哪个菩萨面前？”

伏小怜心思百转千回，也知见好就收，便泪应了。她便睡在枕屏外的小榻上，也不敢再想旁的。

伏小怜想起那年虚无先生雪夜横拨琵琶，她剑舞相伴，夜里倾谈满酒，他是如何彬彬有礼且又温如玉。今日再看，竟是风霜雨雪从不加，温柔俊的。

倒还说得过去。只是这随随便便一拍门，便拍最贵的上房，这便是有心思的。既是求救，下等房的走卒商贩哪里能救，二等房的浪客旅人就算跟着远走飞，也要吃尽苦。如此一来，自然是多住上等房的富绅豪商才是最好的求救选择。

伏小怜：“虽说最小不过为了报恩……但人生路长，但南下生意也很好。”

伏小怜见虚无先生斟之时指节修长，映烛光的侧面好似白玉雕琢的谪仙，心里一横，：“小女没有甚么委屈的，只要誓愿不违。虽说如今一夫一妻渐多，但三妻四妾也算寻常，小女愿最小。”

掌柜的正哈腰地半拦半劝:“各位官爷，咱们店小哪里敢窝藏甚么人。楼上都是上房，来往的尽是商贾，小店也是要生意的……”

翌日早上，枕起来还瞌睡迷蒙便听见门外传来有喧嚣声音。她倦懒懒起来，推开门看，见着几个官差打扮的人正吆五喝六地往楼梯上走过来。

虚无先生见枕戏人，无奈一笑，便自斟来饮。

“咦？”伏小怜望了一虚无先生，想着……这，真是人不可貌相。

伏小怜骤然被如此一问，不知所措：“是……是普贤菩萨。”

为首的一个官差着圆领锦衣，一看便是，满脸狼顾之相，略略避开来。他背后便走来昨日见过的那个扈二，十分嚣张，一脚踹开了掌柜，怒喝：“起开！你们贵香楼窝藏贪风苑逃的歌

又轻看一案侧坐着的枕，面柔和动作轻缓，瞧着倒很好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