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去系馆上课时，就迎面撞见黄黛怡悠然走了过来。钟月心一，正踟躕着要不要开打招呼，黄黛怡竟史无前例地对她亲切的笑容，喊：「嗨，小妞──」

黄黛怡没再搭理她，逕走向自己座位。下一秒韩心就现在系办门，快活地喊着：「嗨各位──」见到臭着一张脸的黄黛怡和胀红了脸的钟月，不禁一怔，还未说话，黄黛怡就霍地站起，说：「小，你可终于来啦！快把茶端去会议室，快来不及了！」

「你平常都是这样说话的？才把这么多女生迷得神魂颠倒吗？」她对着信纸喃喃说。儘她无法对自己否认，在一个年轻女孩的立场看来，这些话的确非常受用。

「啊，喔……好。」韩心跟在黄黛怡后端起托盘，离开时面疑问地瞅了钟月一，旋即匆匆离开系办。

一星期后白鸿砚的回信，钟月反覆看了好几遍。

白鸿砚并不知，她上星期才刚因为一个新尝试而受挫──但这次有了白鸿砚的加持，是否会有所不同？

钟月缩回办公桌的隔板后，越想越觉得委屈，泪不争气地在眶中打转。幸好直到下班前，她的表情都没被人发现。

钟月像是刚被人搧了一掌似地，愕然看着她，一句话都说不来。

摺好信纸放信封后，她才打开电脑，开始写前两天刚访完的「校园餐厅工读生被苛扣工资，学生连署将店家赶校园」新闻。

那个神像是在说：你不是早就到了吗？怎么还没端茶过去？

翌日系上有一场跨校会议，钟月提早到了办公室，里只有她一名工读生。看了看时鐘，贵宾十五分鐘后就会陆续来到系馆。她连忙从柜里拿茶叶和茶壶，泡好一壶的茶，连同杯分别放在两只托盘上，正要端起，就听见后面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你在嘛？」

『我以为从小到大，我的彆扭和笨拙多不过让旁人把我当成空气罢了；但原来这样的我还是会招致如此剧烈的反。或许当年的你会愿意每天放学时和我一起玩，也只是自于你的温柔和同情心？』

钟月倏然回，见到站在门的黄黛怡，斜肩缎面上衣光泽长裙，脸庞四周环绕着编发繁复的包和垂坠至肩的叶耳环，简直盛装登场。

她其实并未真的打算把这段话写在寄给白鸿砚的信件中。她无人可倾诉，充其量也仅能像这样写了又掉罢了。半晌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去洗澡。这天她搓洗时特别用力，彷彿这么一来就能把白天在系办发生的不愉快全洗掉。

一回发现是韩心，正开心地回应黄黛怡的招呼。钟月这才恍然──果然黄黛怡是不可能把她放在里的。她一阵困窘，耳发，低着若无其事地快步经过正聊得络的黄黛怡和韩心边，离开系馆。

钟月伏在案前，一鼓作气在纸上写下这段文字，还一度用力过猛，笔尖刷地划破了纸面。她顺手将纸成一团，丢向桌旁的垃圾桶，双手抱着，角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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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原来也可以得到，还会觉得自己很有魅力。最重要的，你从现在起就要相信自己是全天下最的女孩。别认为旁人不会这样想，至少我心里就是这么认为的。但愿这能为你带来多一的勇气。』

「你不必，」黄黛怡无情地打断她，「你讲话这么扭扭，要怎么接待外宾？不要丢了我们财金系的脸。茶先放着，待会我和心端去就好。」

没关係，明天又要到系办打工了，还有机会试试。她这么安自己。

钟月想起白鸿砚的话，上咧嘴微笑，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后方另一个声音传来：「黛姊！今天这件洋装好看耶！」

她也能带着这样的勇气去面对黄黛怡吗？

回信时她思考很久，最后还是尽可能客观地把今天发生的事也写了去。她想看看白鸿砚要是知他给的勇气竟然不用，到底会怎么说。

「嗨，黛姊，」钟月招呼，「客人不是要来了吗？我是要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