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明楼暗笑

陈玉楼研究那副人pi陵谱也有些时日了，对其中有关献王墓的注解可以说是烂熟于心：“神魂莽莽归何chu1，碧水生玄显真形……中镇天心有龙yun，龙yun生chu1相牵连，隐隐微微绕仙xue，奥妙玄通在此中。”

这些青乌风水中的“八gu文”，颠来倒去无非是说献王墓选址的好chu1，说白了就是下面人说给帝王的吉祥话，像陈玉楼和鹧鸪哨这zhong盗墓的行家，对于所谓的“神仙xue”从来都不是不屑一顾的，盖因但凡是“神仙xue”，便皆是不可遇也不可求，仅仅存在在书本里。

从风水的角度来讲，所谓的“龙yun”，就是指清浊yinyang二气相jiao之chu1一层明显的界限，这层界限不是互相rong合的区域，而更像是天地未分时的混沌状态。有dao是“低一分是水，高一分是气”，“龙yun”正是不高不低，非水非气，而是光，凝固且有形无质，千年不散的虹光。金玉易得，宝石有价，便是天下最昂贵的木材也总有人用得起，可要想找一chu1如人pi陵谱上所说的“千年不散的百dao七彩水虹聚集一chu1”的葬位谈何容易？

正因如此，哪怕亲自踏上了前往献王墓明楼的栈dao，陈玉楼都始终未曾将人pi陵谱上的话当真。然而真正穿过天gong下的“龙yun”的时候，陈玉楼却不得不暗自咋she2，层峦般的薄雾包裹着一切，目之所及到chu1都是liu窜的虹光，让人如置shen太虚幻境一般。一切都与镇陵谱上的描述无二——危崖绝险盘岩重叠，层层gong阙都揳进绝bi之中，逐渐升高，凭虚凌烟之中，有一zhongyu附不附之险。沿山凹的石板栈dao登上玉阶，放yan一望，但见得金ding上耸岩han阁，悬崖古daochu1飞瀑垂帘，shen潭周遭古木怪藤，四下里虹光异彩浮动，遥听鸟鸣幽谷，一派与世隔绝的脱俗景象。

龙yun隔绝了水汽，玉阶尽tou的空气凉shuang干燥，与龙yun之下截然不同，由此可见，献王墓这“微妙通玄，善状第一”倒不是浑说的，天lun龙yun的神仙形势，确是非同凡俗。古滇国虽偏安西南荒夷之地，自居化外之国，但最初却依旧是秦国的一bu分，王权也始终掌握在秦人之手，直到汉武帝时期，因此献王墓中的一切自然脱不chu秦汉建筑的整ti框架。献王墓的明楼正殿下有长长的玉阶，上合星数，共计九十九阶，由于地形的关系，这dao玉阶虽然宽阔，却极为陡峭，最下面刚好从daodao虹光中延伸向上，直通殿门。大殿由一百六十gen楠木为主ti构成，层层皆是秦砖汉瓦，紫柱金梁，极尽奢华之能事。

明楼大殿前有一只驼碑的赑屃，石碑上书几个古篆大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凌云天gong，会仙宝殿。”陈玉楼见此不禁嗤笑dao：“我看这献王老儿真是zuo神仙想疯了，明楼叫’凌云gong’，正殿唤作“会仙殿”，以为在悬崖绝bi上盖座gong殿，便能请神仙前来相会，陪他下棋弹琴，最好再列开架势接他归仙！”

“会仙殿”的殿门只是虚掩，并未落锁，两扇门十分沉重，丘门星一脚踢开殿门，里面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清楚。an理说明楼中极少有机关暗qi，但先前鹧鸪哨已经和陈玉楼通了气，二人皆十分小心，殿门刚开启，鹧鸪哨便立刻闪shen躲到一边，撑起金刚伞遮住要害，等了一阵，见殿中没有什么异常动静，才再次过去又把殿门的feng隙推大了一些。

虽然是白天，但日光却也只能照到门口，宽广的gong殿黑暗yin森，众人点起火把探路，刚迈过殿门那dao高大的红木门槛，便见门后两侧矗立着数十尊ju像——首先是两只威武的僻邪铜狮，都有一人多高。左边的雄狮爪下an着个金球，右边的雌狮爪下踩着幼狮，下面的铜台刻着凤凰和牡丹。铜狮后边依次是獬、犼、象、麒麟、骆驼、ma各一对，铜兽后则有武将、文臣、勋臣共计三十六尊。那些铜人的姿态服饰都十分奇特，与其说是在朝中侍奉王dao，不如说是在举行某zhong奇怪的仪式，大群的铜兽铜人如众星捧月般，拱卫着殿中最shenchu1的王座。

殿中静得chu奇，这地方少说也有一千多年没活人进来过了，chu1chu1yin森可怖，最shenchu1是一尊镶金嵌玉的王座，座前有个像模像样的金水池，可池中却没有白玉桥。水池不窄，早已干涸了，池底有只荷叶状的木船。王座上盘着一条红se玉龙，龙tiliu光异彩，里面有gungun红光涌动，显然guan满了水银。

水银在古代墓葬中并不鲜见，《史记》有载，秦始皇陵中便“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机相guan输”。献王的“会仙殿”有一条“空心水银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条龙“见尾不见首”——盘踞在王座上的只是包括龙尾在内的一小bu分龙shen，龙尾与双爪搭在宝座的靠背之上，唯独龙tou不知所踪，仿佛整条龙一tou扎进了bi中，与殿bi上的彩绘rong为了一ti。

王座后的大型bi画描绘了献王成仙登天的景象，画中仙云似海，香烟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