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摇摇晃晃，宋横雨不动声地反复打量着前人。

阿栩低默了默，不大自然地试图踩着脚踏下车，她方才故意跌倒时摔青了，一没站稳就踩了个空。

“是枚刻着一双喜字的白玉佩，小人不识玉质，如今想来那枚玉是值几分钱的，可惜那时年幼，便被当铺一副棺木打发了去。”

他也不勉，只是亦步亦趋地守在她侧，请她一同府，同时吩咐下人带阿栩沐浴更衣，备下晚膳。

“自然。”宋横雨一笑，先行掀帘下轿，回朝她伸手。

阿栩带着几分期冀，小心地问他：“大人，小人是否能够走了？”

“大人，姑娘到了。”侍从通报，宋横雨这才掀起帘瞧她一。

当年险些变，皇后难产而死，产婆全被灭，龙下落不明，甚至连是公主还是皇都不知，便被皇后的贴女俞氏人混着几名备下的婴孩一起送门避险。

这么多年，陛下差他苦寻龙都一无所获，没曾想兜兜转转原是就在皇城脚下。

迫，她带着我一路北上投亲，可惜在途中便患疾离世了，她给我留了枚玉佩，叫我继续去皇城寻亲，可为了给她理后事，那玉佩被我在途中当了换了一樽棺木，自此小人便落街。”

宋横雨疾手快地接住她，离得近甚至闻得见他上不知名的熏香味，阿栩踉跄退开，规矩：“多谢大人，小人惶恐。”

宋横雨只是客气：“我有事想同姑娘细说，阿栩姑娘不如随我府稍坐片刻？”

“玉佩？那玉佩是何模样？”

“你倒有孝心，听你言语，像是个读过书，懂几分理的。”宋横雨锐利的眸始终盯着她。

仅知的信既是白玉镂雕双喜佩和留下的一张绘有胎记的密卷。

“当真？”

此乃秘闻，除了陛下、皇后以及俞氏人，就只有一个他知晓了，这前乞丐的说辞竟悉数对上了。

阿栩涨红了一张脸：“姑姑未过世之时，便教小人识文断字。若不是迫不得已，小人也不愿这苟且之事，还望大人开恩，饶小人一命！”

因常年饥饿而有些削尖的鹅脸上，一双漆黑明亮的丹凤顾盼有神，不而红，糟糟的眉被侍女修饰成柔和的小山眉，别着几支银簪，梳了个双刀髻，再看不之前的一丝狼狈。

她一个劲地摆手，泪在眶里打转，好似前便是龙潭虎，急得又要跪下：“大人饶命！”

他几乎是有七分确认前人便是陛下的血脉。

这女沐浴更衣后着一石榴大袖衫裙，一张净面容。

只是她人还有些局促地拨了拨衣袖，不安地看着宋横雨，余光悄悄地瞥向满桌珍馐。

阿栩随着侍从穿过曲折的回廊，一迈室内，便见那宋横雨换了常服，随意地坐于主座上，慢条斯理地饮茶。

宋横雨扶着她的双臂，抬手间冰凉名贵的衣料扫过她破烂肮脏的乞丐服，他却也没半分嫌恶神情。

“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宋横雨终于松开她的手，语气也柔下几分。

宋横雨耐着请人落座：“阿栩姑娘，请。”

“大人，到了。”车渐渐停下，家仆恭敬的声音传来。

阿栩姑娘。阿栩心中咀嚼这个称呼，她活了这么久都无人这般客气地称呼她，心中竟一阵发笑。

她摆手之时左手的红胎记一晃而过，宋横雨伸手稳稳得扶住了她，言辞好似极坦：“姑娘莫怕，只是邀你府中稍坐，并非去诏狱受刑。”

宋府的仆观鼻鼻观心，半异未显，井然有序地各自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