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是，“九千岁兴万岁爷就兴”这事儿成了心照不宣的理，肖铎和昭定司在朝堂上的待遇好了不少，秋科之前，居然再没让人横挑鼻竖挑过。而且往昭定司和肖府送的东西也没了麻烦的——特指送来给九千岁当对的姑娘——肖铎将书画一类文雅玩意儿定期送去给谢危，金银送去商行经济，珠宝类放着。

“昨天内织局的人来议事，顺给你了新衣服。”

谢危替他换了一盏，就站在他后看，不许他起，也不要别人另外搬一把椅来。他了扳指的右手在肖铎肩上，扳指不时会蹭过肖铎的脸颊，是一隐秘的抚摸。

大家可都记得呢。

那七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接了腰牌，又听谢危说，“往后好好护着你们九千岁。”

肖铎：“万岁爷秋冬衣服么？早该了。才不要什么新衣服，够了。”

谢危只握着他脚踝用力一下，并没有拿开，也没有过多的动作。

肖铎：“人有了盼，就不会想别的了。宇文恭晨也跟着回去？”

这么到了七月二十二上，肖铎让人将昭定司前院大场地清空，拿来昭定卫选用。昭定司里既然从前都是太监，如今也不改，掺了不是宦官的，难免要生二心，况且加个男人来，谢危是会不兴的。

这七个孩给曹盎教导，将来他了掌印，这七人里就有他的亲信。肖铎也觉得上的黑掌印便服有些闷，便同谢危一去冲凉。冲凉自然又有些不能说的闹腾，好歹想着是在昭定司里，没真什么。肖铎这儿没有谢危的夏季衣服，只好让他穿自己的寝衣暂且在屋内等着，他找人去里拿。谢危穿着他的衣服，手脚都一截，腰带系上，肩膀也来些，肖铎又亲又抓的印很是明显。

肖铎也说不上来宇文恭晨的字写得好不好，只是看着舒服。两人调

虽说谢危上来这半年，昭定司并没有去治过谁家的罪，可就在一年前，肖掌印带人去抄吏左侍郎家，左侍郎的次颇有武艺，要闯阵面圣，被肖铎斩了，他院里的全都拉去诏狱，没有一个撑到第三天。

经过这半年，他们渐渐觉得，也许九千岁是一个比较好相的人，只要公上不妨碍，私下里不搭理，九千岁也就是个认得的同僚，甚至不需要费心经营关系。

——九千岁讲话，不好听不好听，万岁爷似乎都能听去，也有生气的迹象，只不会发作。

一会儿，比试便见了分晓，剩下三个势均力敌，先前倒下的四个也是力竭，上功夫都不错。肖铎取了匣中的昭定卫腰牌，还没起，谢危就拿过来，款步下去，将腰牌递给了那七个小太监。

肖铎坐在廊下，看这些孩捉对比试，不多久，就有力不支的被抬下去，最后剩下七八个。肖铎知这会儿才是见真章的时候，便不令人打断，只让郎中看好了，万一哪个倒下，即刻过去施救。他要拿旁边桌上的冷茶，被一只手轻轻住。

云气金纹在袖，是谢危。

但是，大家也都记得万岁爷一回坐龙椅，拎着个尚书，把人撞死在上。而且在这之前，拿着一柄剑，杀了十七八个御林守卫。

在场诸人都在中侍奉，多少听过九千岁得陛下信任一事，但对“”就各有看法，因里的“”，多半是逗猫狗一样的取乐。现在看来，恐怕是真的。

“总该有的。”谢危只这么说。

谢危还回说：“你不要下来，外太大，你今日穿了衣服，太了。”

——难昭定司不是替万岁爷活儿么？难昭定卫不是万岁爷的私兵么？

“你不是要我教他练字么，等会儿去看看。要是好，就留在里，到明年五月送回去，要是不好，就跟着回吧。”

谢危看一肖铎，肖铎两手握刀放在前，很是不在意的模样。谢危就在榻上坐下，也邀肖铎坐在另一边，他取了南越国贡那只端详。肖铎瞥他一，知他想到什么，就故意拿了牡丹如意，说：“匠人工艺巧，可才偏喜这个。”

了。

谢危环顾四周，见添置了不少珍玩放着，自己特意拣来的名家画作也好好挂着。榻桌上放了个小巧的低架，下放南越国贡的那只镂空如意，上面放他先前赐的牡丹如意。

肖铎想着也许是掌印的其他衣服。虽说昭定司不六，也有官服品级，谢危赐他的凤纹飞鱼服是大朝会穿的，还有仪式节庆的衣服、四季常服……

小太监们伏地称是，又不由困惑。

肖铎笑：“万岁爷这是怎么了？”他踢掉靴，将脚放上榻，从小桌下伸过去，踩在谢危下。

肖铎：“我带着昭定卫寺内戒备，你去就是。小王爷也去么？恐怕他到时候要哭，不能带太多人，给人看到了不好。”

而万岁爷要可怕的多，只不过万岁爷肯听他能听得去的劝，听不去的，他统统不听。

于是大家有意见，旁敲侧击了几句，就没下文了。

“合德帝姬哄得住。况且我已经告诉过他，过了十月，天冷下来，让宇文良时迁冢归乡，重选个府邸，才好指婚。”

若是肖铎在榻上靠好了，正巧是一伸手就能拿到如意握柄的歪斜。

肖铎说：“都是这么来的。”

而且是穿着龙袍来的。

他指尖发粉，握着白玉如意，跟情事里握着谢危一般。

“你也是这么来的？”谢危说。他声音没有刻意放大，但所有人都听得见。

他好像忘了自己也穿的衣服。

谢危夺过来，两只都放回去。

十几岁的小太监场，人数不少，分了两拨。肖铎只觉得好笑，因这也有些类似朝廷的文武考。一拨是不会武的，来昭定司要文书工作，这一分多半是昭定卫推荐来的，毕竟愿意净的都是穷苦人家，没有书读，要才有机会跟着大太监或是善心主学。另一拨便是真正的昭定卫，得去杀人放火，下狱审讯；这一拨人不多，因在到这里之前，已经预先筛过一遍了。

这架放得不正，歪斜着。

“三十那天去天祝寺走一趟吧。”谢危又说，“蓉城的事情不能声张，但总要有些表现，我亲去烧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