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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2/2)

阿修罗心中清楚非常,所有这一切说不清不明都建立在自己默许或者说期待的基础上。帝释天只是坐在那儿,坐在他的廊桥边,帝释天也只是赠了他几支莲与几句礼貌的问候,话中没有半句暧昧。

像是无声在对他说,救我。

他已经决定转要走了,可是天看见了他,叫住了他。与此同时,他还听到帝释天也说了一句话。

帝释天确实还在那儿,只是他的旁坐着自己的兄长。君王把人揽怀里啄吻他的脖颈,帝释天大概觉得,往后躲又被拉回来。他的双手被压在后,被迫仰起承着天的吻,一双微眯的眸朝阿修罗的方向望过来,像被海浪冲上岸的濒死的鱼。他不必说话,只消一个神,就能让阿修罗心中波涛汹涌。阿修罗从未这样清楚地、绝望地认识到,帝释天这个人并不属于自己。

他应该离帝释天远远的,甚至在寻常人家,他该唤那人一句长嫂,但帝释天可不是什么瓶瓶罐罐的件——平常时,他便总要在他前晃悠;躲他时,他又要在后追上来。

已经尽力去保持平静,帝释天还是没能把情绪全都藏住。他气,掐指尖,最终认命般清清冷冷回:“不敢。”

不知是终于直面了自己的念,还是那午觉睡得太好,阿修罗一路上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开心。

——他若不主动送我,我便日日向他讨一支。

——他还会坐在那儿吧。

“阿修罗。”

不,大约他的兄长摸到了。天把人带回里,莲池为他而修,殿宇为他而建,给了他除了自由以外的一切。至于帝释天愿不愿意、开心与否,似乎并不困扰这位君王——这天下都是他的,又何愁将皎皎明月装墙呢。

阿修罗还没有回去,为后辈与臣,他须得等他们离开才行。于是他自然也听见了那段对话,听见了帝释天那句清冷的、隐忍的、屈辱的“不敢”,他更看见了帝释天在最后消失在那个连廊的拐角时,投过来的一瞥。

在将一切推责于帝释天的蓄意勾引前,阿修罗想,我早已经沉迷于他。于是他苦笑一声,终于遵从着自己的本心,往上午去过的御园方向去。

谁不喜天上的明月呢。兄弟二人格相似,都霸而寡言,惯于用的手段解决一切问题。是而太过了解对方,他们也从不染指对方的所有。可如今天也好,他也好,该说不愧是亲生兄弟,连喜的人也是一个样

叮铃、叮铃。铃铛的声音越来越近,这条普普通通的路被“想要见他”的心情修饰着,都显得比平时团锦簇似的。

阿修罗只好回过去朝自己的兄长问候,可是面对一旁的帝释天,他却不知如何开。三个人气氛诡异地坐在亭中,兄弟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近况与朝中之事。人端来了致的心,帝释天对他们的话题并不兴趣,便自顾自地尝起了莲酥。阿修罗无法控制自己不去瞥向帝释天,微启的、淡,他还记得在梦中那中声声唤的都是自己的名字。帝释天对上他的目光,给了他一个复杂的神。

——要先为上午的无礼歉。

双碧眸轻轻浅浅却穿透人心。他站在那里,无须华服而庄,不施粉黛而妍,像天上的明月把他清冷的光分给每个人,却吝于让任何人摸到。

“好巧。”他还是那句,只有那句。

——他并不讨厌我吧?

阿修罗终于到了那园的西侧,铃音就在耳边,莲香也郁起来。可他走近,却又同上午一样呆立在了原地。

人领了命退下去了,而帝释天始终沉默地吃着他的心,没有再看阿修罗一心见了底,话也聊尽了,阿修罗终于起告辞。他目送着君王揽着他的雀鸟离开,他的兄长面容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却有着金发与眸,那两个人的在一起,不需要旁人评论般与不般,只是理所应当,只是,理所应当。

两个人各怀心事的被打断了。掌事的人前来询问今日的安排,天那时手中正把玩着帝释天的发尾,他沉思半晌,淡淡,今日不回寝殿了。

那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宿在这儿折腾帝释天罢了。

“怎么,留下陪你你不开心?”二人走了一半,天忽然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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