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放开帝释天，受到那清浅的莲香气逐渐离开。他走向那扇未关的窗，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嘱咐着：“喝药前要好好用膳，手腕记得每日用冷敷……”

“不喜吵闹？”

“自然。那时你我二人还未被找回，我们跟母亲在一，就在边境的那个小村里，年年中秋母亲都会一桌好菜。与家人一起，才算得中秋啊。”

……

帝释天摇。“他想观我一舞，我不愿为他罢了。”

聊天的间隙，有人前来在天耳边悄声说了什么。阿修罗认那是帝释天边的人，大约又是天监视他的线，来照例汇报他的情况。

帝释天伸手去指天上的月亮。

天微微颔首。阿修罗便声唤自己的下属迦楼罗，唤了三声皆无人回应。

“长兄可还记得儿时的中秋？”阿修罗开。

“不。”帝释天在他的怀抱中羽睫微眨。“在等你。”

今日闯来是因为情况急，若非如此，他还有什么理由日日翻墙钻窗地来这儿？他只想见他一面而已。

那人正要回去奉命继续守着帝释天，不想这时被阿修罗招呼过来别的差事。他问询地朝天望了一，君王摆了摆手，示意他听阿修罗的，那人便领命下去发放酒菜了。

两个人与夜一同沉默。远的殿里灯火通明，传来阵阵丝竹弦之声，而此静谧可闻虫鸣，只有月静悄悄地洒在两个人上。帝释天斟满两杯酒，一杯递给了阿修罗，一杯举在自己手上。

你瞧，你拥有一切，整个中的伶人都为你而舞。可我拥有他的心，在这片月下，他只为我一人而舞。

阿修罗仰喝一杯酒，不着痕迹地掩去了嘴角的弧度。

他的话被堵在中，是帝释天踮起脚来吻住了他。

宴会正酣，里闹非凡。阿修罗朝对面的兄长举着酒，二人谈些朝中小事，又回忆了不少儿时的往事，各自心情不错。

“……”

“是啊。我方才来时，见中各值守的将士们皆未归家，既不能与家人相见，不如给他们送些酒菜以表藉。”

过一个安静的中秋吧。今夜他须得在此宴饮，没有他去打扰你，也没有那些监视与线。

夏日的一微风扬起两个人的发丝。阿修罗的睛在那一瞬间从不可置信到盈满喜悦，他揽住帝释天的后腰将这个清浅的吻加。他品尝着帝释天的味，那是与千万个旖旎的梦都不同的，那是活生生的帝释天，是一个回应了他，并且着他的帝释天。

阿修罗便无奈地笑。“听闻你告了病，如今看来是装的了？”

“今日之事怪我，若你不悦，晚些时候便告诉他，我擅闯你的寝，还行抱了你，我觊觎惦念他心尖上的妃。帝释天，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

中秋的晚上，里照例是要彻夜大宴的，第二日也安排了休沐。天不近女，中本无其他后妃，帝释天又早早告了病不曾席，宴便只有朝臣。

他继续向前走着，穿过那些亭台榭，他知他会看到什么，过了那个拐角，前豁然开朗，莲池的中心小亭里，坐着那个月亮一般的人。帝释天今日未着华服，一件月白的袍披在上，没有繁复的饰品与纹，仅是袍衣角别心裁地成了莲的样。他遥遥朝着阿修罗望过来，清清淡淡地笑，那一幕几乎让阿修罗恍了神。

罗沉稳的心声，生生不息，定不移，又因为抱着心的人而得快了些。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良久。最后是阿修罗扯一个难看的笑来，他翻了窗，隔着窗台对他说：“别再忤逆他。”

“想是去哪儿喝酒了。”阿修罗。他忽而想起来什么似的朝方才那位人招手：“你来办吧。”

明明帝释天最终也没有说手腕受伤的原因，阿修罗却猜了来。

“如今倒坦率了。”阿修罗笑。“你又怎知我今日会来？”

“很可笑吧。”阿修罗说。“一厢情愿地对你说这些。”

帝释天沉默地望着他，最后说：“你还会来吗？”

“谁？”

月下的仙饮罢手中的那杯酒，和着远的丝竹声，就在阿修罗面前翩然起舞。

“不想去那宴会。”

“它告诉我的。”

“又在赏景？”阿修罗走上前，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帝释天单薄的上。

他迷离之中想，天一定没有见过帝释天这样丽净的笑。

他善舞，天知晓，阿修罗也知晓，中所有人都知晓，但无人见过。

“……”

酒过三巡，阿修罗直言不适，提前离了席。他走在秋日的夜里回去望，后的灯火与歌舞升平渐渐远了。他往御园里散步，那座大的莲池中，莲谢了大半，但他却嗅到了轻轻浅浅的莲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