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刑房方向传来隐约的声音，他从来不喜这声音，但他已经习惯它的陪伴。

兴

夜渐，雪不曾停。无声无息，却湮没一切。

到窗边时，她听清楚了，这敲击声一下一下的很有节奏，听起来并不像是有威胁的样。

在晶莹的冰层中有条小鱼挣扎不休。

庄周梦蝶么？

莫晓静静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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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睡不着，不仅是因为白天睡得有多，也不仅是因为陌生的环境，更多的是因为时不时从刑房方向传来的惨呼声！

芮云常仰看了看天。雪仍在下，有趣的是，从漆黑夜空中落下的雪却是洁白的。

路过鱼池，他角余光看到池中似有在动，便让兴举灯往那照。

雪下了大半夜，地面全覆了一层盐白，池已经结起一层冰，灯光下的冰面反着柔和的黄光。

值夜的兴迎上来问安，并不觉得意外。督主夜里总是睡得不好，有时睡两个多时辰就醒了，一旦醒了就不再睡了，或是去书房练字看书，或是脆去前堂理公务。

芮云常从梦中惊醒，在床上躺了会儿，确认再无睡意，便起披上外袍，推门屋。

芮云常低声对兴：“先放我屋里，等早上元嘉起了再送他屋里去。”

莫晓翻了个，听见院里有敲东西的声音。她警觉地起，从床下摸烛台，握在手中攥了，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

这声音隐隐约约并不清晰，白天人来人往很容易被忽略，静夜中却让人无法忽视。

呵，庄生晓梦迷蝴蝶……一梦黄粱，再睁，已然隔世。

有个小公公从另一跑过来，手中捧着个大瓷碗，胳膊下夹着一柄带杆的捞瓢。芮云常回拿过捞瓢，小心翼翼地伸冰里，隔了一会儿才捞瓢，把瓢里的东西倒大瓷碗里。

她既觉厌恶，又不由自主地侧耳去仔细分辨，然后更添厌恶！

原来她和姜元嘉都漏了一条啊……

他在庑廊下静静站了会儿，抬步向书房而行。

她恨恨地想，也许她一辈都忘不掉了！

兴行完礼便默默走到一旁，起灯来，又低声吩咐人把送来。

她好奇心起，轻轻推开一窗，向外看去。

是芮云常，他在鱼池边的冰面上敲一个，接着提灯绕着鱼池而行，向左行几步，又向右走几步，手中提灯也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像是引着池中的什么东西靠近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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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元嘉捞鱼时它躲在石里，自以为避过了大灾祸，却不知自己即将陷真正的危机中。

她用棉被捂住双耳才听不见声音。然而耳中虽听不见了，这声音却像刻在了脑海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池冰结的不均匀，小鱼循光顺冰间孔隙而游，最终陷冰形成的迂回迷不得而，但它不懂，看起来与一样透明的冰是无法穿过的。它仍在不停扭动挣扎，奋力撞击冰层，一心朝着灯光的方向游。